“松舍。”顧澹報了民宿的名稱。
武昕森拿起手機,若無其事地點了幾下,他面不改色,實則在快速瀏覽網頁,他找到那家叫松舍的民宿,飛速訂了間房。
松舍民宿就在這條街的街頭,離武昕森原先訂的民宿並不遠。
武昕森不露聲色地擱下手機,抬頭道:“我也住在那裡。”
“真巧。”顧澹笑語。
“是挺巧。”武昕森頷首,一本正經的。
武昕森點開某聊天軟件,他蓄謀已久,又十分自然,他對顧澹道:“加個好友?”
在兩人攀談起來前,顧澹覺得同桌男子性情淡漠,此時看來似乎不是那樣。顧澹本就有互加聯系方式的念頭,他趕緊拿出手機,掃了對方的二維碼,加了好友。
好友通過,兩人都同時低著頭,去看對方的信息。
顧澹的昵稱:“澹”,頭像是隻大黃貓。
武昕森看著那隻大黃貓,感慨頗深,他幾乎就要認不出它是黃花魚,長得橘胖橘胖的。
武昕森的昵稱:“老武”,頭像是他本人的照片,拍攝地點似乎是在一家公司裡。顧澹仔細查看了武昕森的照片,沒瞧出這是家什麽公司。
兩人互加了聯系方式,心裡頓時都踏實了。
茫茫人海間,萬幸般得相遇,又豈能忍受相別後,杳無音信。
在這個時代,人們的聯絡方式有許多種,而且不受距離的阻礙。即便一人在地球南端,一人在地球北端,哪怕一個天,一個地,想念時,都能說上話兒,人們不懼分離。
武昕森和顧澹幾乎是同時從座位上站起,然後一前一後,走出了店門,十分默契。
他們入宿的民宿相同,理所當然的同路,於是在路上相伴,一起走向那家名喚“松舍”的民宿。
古鎮的夜晚挺熱鬧,他們經過遊客眾多的老街,武昕森和顧澹並肩而行,他走在外側,顧澹走在內側,武昕森那高大的身影,罩著顧澹。
偶有路人挨近,武昕森還會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在顧澹身邊稍稍一擋,明顯是在護著他。
顧澹時而抬頭去看武昕森,他眉眼有淡淡笑意,武昕森和顧澹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他此時的心情亦是愜意而滿足。
兩人來到松舍民宿,他們的房間都在二樓,相距就幾步之遙。
登著樓梯上二樓,顧澹問:“你明日幾點要去耳湖?”
武昕森回道:“七點出發。”
“你說那邊風景不錯是吧,我想順便去看看。”
顧澹這哪是順便,他不想與這個神似武昕森的男子分道揚鑣。
武昕森道:“我明早喊你,你開車來?”
去長汀濕地的遊客,大多選擇自駕。
顧澹應道:“是。”
兩人走到一扇房門前,顧澹停下來刷房卡,武昕森在旁看著,顧澹打開房門,回頭一看,對方已經慢慢走開,留給他一個背影。
顧澹依依不舍看著武昕森的背影消失在過道拐角處,他心裡暗暗記下對方房卡上的房間號,他想應該就在拐角的第一間房。
關上房門,顧澹進洗手間洗了把臉,水嘩啦啦地響。
雙手搭在洗手台盆的顧澹,抬起臉看著鏡中發梢濕漉的自己,顧澹回想這今夜的遭遇,如夢似幻般不真實。他克制住激動地心情,深吸了口氣。
武昕森進入自己的房間,他脫去鞋子,往椅子上一靠,他腦中回想著顧澹的模樣,他的聲音,他說話時的儀態。四年不見,顧澹有一些變化,但他給武昕森的感覺依舊熟悉。
顧澹是在極特殊的處境裡與武昕森相伴一年,那是個特定的環境,就像一個城裡人被困在大山深處,被一個大漢收留。
回到現代,顧澹重新過起了他熟悉的生活,穿越的過往,會否只是他人生的一段插曲。
現代社會日新月異,令人眼花繚亂。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人世蹉跎,時過境遷。
今日遇到顧澹,武昕森知道他們的緣分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