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廠的宿舍這幾年新建成,房子新,房間采光好,有相應的設施,譬如獨立衛生間,無線網。
武昕森當了兩個多月的學徒,很快升做師傅,他學東西飛快,且本身就有手藝在身,還工作態度端正,為人勤快。
在家具廠工作,旺季經常要加班,武昕森不在乎多花些時間在工作上,他需要一筆不少的錢。
又是加班的一天,晚上九點,武昕森才從生產車間裡出來,返回自己宿舍的路上,在過道被一位大嬸喊住:“老武,過來坐坐。”
武昕森見是車間胡組長的老婆,且門開著,胡組長人不在,裡頭倒是坐著一個年輕姑娘。
這種情況武昕森遭遇過,廠裡熱心腸的大媽大嬸,看他孤家寡人,長得人模人樣,又勤快肯乾,工資夠養家,總想給他介紹對象。
“胡嬸,我剛下班,身上都是渣屑,我就不進去了,你有事這邊說。”
“哎呀,不用那麽生份。”
胡嬸拉住武昕森的胳膊,往門裡投去一眼,小聲說:“我上回給你說的那個姑娘,她今天正好過來。”
胡嬸還給了武昕森一個你懂的眼神。
武昕森沒往裡頭看,那姑娘倒是一直朝他這兒瞅,顯得很好奇,她並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胡嬸,我真沒這方面的打算。”武昕森拒了,拉開胡嬸的手,轉身走掉。
他腿長步伐大,走得快,胡嬸想喊他,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人,胡嬸無奈搖頭,轉身回房。
浴室裡,水嘩啦啦響,武昕森衝洗著身體,將勞作一天的疲乏,滿身的汗漬洗去。
武昕森光著身,擦著浴巾走出浴室,明天休息日,室友外出,人不在,宿舍就武昕森一人。
洗過澡,吹乾頭髮,換上乾淨的衣服,渾身清爽。
武昕森拉開窗戶,看著樓下廣場的燈火,聽著廣場人群喧鬧的聲音,他伸手摸口袋想摸煙,摸空了才想起他把煙戒了。
第38章
武昕森看了眼銀行轉帳短信,掃了眼上頭的數字,他將手機收回口袋,繼續吃跟前的一大碗面。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坐在武昕森對面,他也在看手機短信,他抬頭問道:“老武,你這個月多少錢?”
武昕森喝了口湯,回道:“和上個月差不多。”
這人十分羨慕,訕訕道:“咱們組錢拿最多的就屬你了。”
下班後,幾名工友在同家館子裡吃飯,相互都認識,這時有人開玩笑說:“老武這麽拚命掙錢,就為回家娶個漂亮媳婦。”
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說:“天天加班,也就老武那身板能撐住,我是不行了。錢沒掙到多少,腰椎疼得厲害,明年打算換個工作。”
有人道:“咱們就是做木工活的,換來換去,不還是個木工。”
“你懂個啥,我外甥在城裡做裝修,掙錢多又輕松,一個月能有這個數呢!”
瘦高男比劃著手指,表情激動。
武昕森吃完一碗面,將碗推開,夾起盤中的蒸餃沾醬吃,他看似沒參與討論,不過別人的話他都聽著。
木工師傅每月的工資不少,尤其到年底,工廠幾乎天天加班,有加班費。武昕森有錢就掙,忙至快過年這會,他銀行卡裡已經有一筆不小的存款。
臨近過年,工廠放假,工人們紛紛離開,武昕森背上簡單的行囊,走出工廠,他搭上一輛前往桃溪鄉溪東村的汽車。
溪東村,是一個現代稱呼,在成朝時,它叫孫錢村。
村落偏僻,村路崎嶇,汽車顛簸一路,在村口停下,武昕森下車。
武昕森沒有沿著腳下的村路進村,而是繞著村子走,前往村子的東郊。
東郊荒涼,雜草叢生,不過也因為荒蕪,才保留了以往的風貌,當年那座小土丘還在。當年,武昕森的家就安置在小土丘上頭,現今那裡住著一戶養鴨人家。
養鴨人家將整座小土丘用木欄圍了起來,木欄裡,一個小女孩拿著樹枝正在追鴨,將鴨群追得亂竄,有名婦人從廚房裡頭出來,用圍裙擦著手,呵斥了女孩兩聲。
養鴨人家的屋子低矮,屋旁搭了個大棚子做鴨舍,倒是令武昕森想起,當年他家房屋旁搭的打鐵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