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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發財在宋朝》升官發財在宋朝_分節閱讀_62
在對方還在支支吾吾時,朱說則連眼都不帶眨地,就飛速連對兩題,直將對方給比進了泥地裡。

對方滿臉通紅,再說不出半句雄辯的話。

既然不是士人,自然就不再受到律法的特別保護了,莫說從輕發落,連收贖也不可。

不過人犯最初以為自己將憑士人身份無事脫身,便一早就爽快認了罪狀,這下因不曾狡辯推脫,倒也得了些許從寬。

秦知縣地按照律令給此人判了勘杖一百,編管鄰州;而那兩位收了孫家的錢財、替其作偽證的士人也未能逃脫懲罰。

不過由於他們是頭一回犯下罪行,可判作聽贖,不至於妨礙參加科舉。

陸辭帶著朱說,隨人群退出官衙,一邊往歇腳的邸舍走,一邊盤算著方才之案。

通過觀察秦知縣判案,可以得見對方是個注重自己在百姓中的口碑,卻不盲目追求政績,而或多或少地有著憫弱心的作風。

李辛想拿回莊園,在他處,應不會受到任何阻礙才對。

洗刷冤案費時費力,還有損害間接導致此事的先帝名譽的嫌疑,這般吃力不討好,當然不能指望一個非親非故的地方官去辦。

但給眾所周知的蒙冤者的後人一些便利,略微教訓一下愈發跋扈的富商,諸如秦知縣的人,多半就會樂意為之了。

陸辭在回去途中,還順便走了趟駔儈,替李辛預定了一位有身牌的牙人。

只是在出來時,一直笑眯眯地跟在陸辭身邊的朱說,目光不經意間捕捉到人群中走過的一人,笑意頓時變得有些淡淡。

他正猶豫著,對方也意外發現了他,在眼底掠過一抹詫異後,主動走近前來,稍顯僵硬地招呼道:“這不是五郎麽!多年不見,你大了許多,我差點沒認出你來。你究竟是何時回來的,我怎不曾聽說過?”

陸辭觀此人身著錦繡,氣質斯文,年在二十左右,而模樣仔細瞧瞧,明顯同朱說的有三分相似,心裡便有些數了。

再聽著熟稔的稱呼,不是親兄,也起碼是從兄。

……不過,范仲淹竟是蘇州人士,且還有位關系看似很是生疏的兄長在此?

陸辭不由蹙了蹙眉。

他要是未曾記錯的話,范仲淹親口說過,是因父親去世,家母迫於生活困苦,才不得不改嫁的。

這可就怪了。

既然改嫁了,又豈會不帶走別的兒子,僅帶最幼的范仲淹一人?

且看這位稱范仲淹作‘五郎’的,穿著不說華貴,也當得起講究二字,絲毫不似為生活所憂的模樣。

尤其跟可憐兮兮地獨自住冷冰冰的山洞裡,一鍋粥得吃上兩日的范仲淹一比,簡直稱得上是錦衣玉食了。

這麽想著,陸辭看向范仲溫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冷意的審視。

朱說微微斂目,溫和道:“此回僅是隨友訪親,便不願勞動二兄你們,更未告予旁人知曉過。”

剛說完這話,朱說便往邊上讓開一步,給陸辭和他的這位二兄做了簡單介紹。

陸辭微微笑著與這位叫‘范仲溫’的人作了個揖禮,又稍微客套幾句,范仲溫就以身上還有急事為由,先行告辭了。

他走前,還叮囑朱說得空回家看看,朱說也點頭應下。

等回到邸舍,陸辭就坐在最舒服的那張木椅上,以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托著尖尖的下巴,笑眯眯地開始盤問了:“我與朱弟相識這麽久,還不知你還有兄長在蘇州,且是四位。”

朱說被陸辭那含笑的目光盯著,莫名緊張起來,有些凌亂地解釋道:“我兩歲時就隨母往淄州去了,之後不曾見過這幾位兄長。他們……與我非是同母所出,現我已改了姓氏,非是一家人,所以……”

陸辭恍然大悟。

朱說的孤苦伶仃,這下就全說得通了。

朱家那邊的境遇姑且不提,包括范仲溫在內的那四位范姓兄長,想必都是范墉的正室陳氏所出。

而范仲淹的生母謝氏,則僅為其妾,隨著范墉早亡,便被正室逐出家門,不得不帶上屬於自己的微薄奩產改嫁旁人,方能維持生計了。

范氏的家產統統歸陳氏及陳氏所出的四子所有,日子自然過得比朱說要富足滋潤。

既是這樣,也不存在要討回公道的問題。

哪怕按照律法,在范墉的遺產分配上,朱說雖非嫡生子,可落到分文不得的地步,定是吃了一些虧的。

要是當年能及時付諸訴訟,說不定也能討回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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