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混帳、今日的皇爺不在,殿裡一個人也沒有。
陳恨推開殿門,探出腦袋去,高公公在殿外伺候著,他問:“高公公,皇爺呢?”
高公公在心裡長舒了口氣,這兩位爺鬧別扭鬧了一天,底下人伺候著,也都戰戰兢兢的,這下可算是好了。
“皇爺一早出去了,特意吩咐膳房給你熬了粥,甜的,吃一點兒?”
還沒吃著糖,陳恨就笑著點了點頭:“好。”
高公公領著兩三個小太監伺候他洗漱,梳子發帶放在了桌上,銅盆熱水放在木架子上。
陳恨正挽起衣袖,掬起一捧水,余光瞥見兩個小太監要將垂在榻前的帷帳掛起來,想起那鏈子還堆在床尾,忙喊了一聲:“慢著!”
那鏈子要是給別人看見了,此后宮中就要說陳離亭同皇爺不知道在養居殿玩兒什麽了。
陳恨一甩手上的水,上前拽緊了帷帳:“放著我收拾就好!”
兩個小太監一怔,高公公忙道:“放下吧。”
高公公又朝陳恨笑了笑:“離亭你收拾吧,有事情再喊。米粥放在外邊了,你趁熱吃。”
陳恨應了一聲,轉身繼續洗漱。
兩隻手浸了水,理了理頭髮,就用發帶系起來了。
掀開帷帳之前,要先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榻上那一條盤起來長蛇似的鐵鏈實在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要是說李硯用鏈子把他困著,只是為了抱著他睡覺,除了兩個當事人,沒人會信這個說法。
陳恨鑽進帷帳去,將鐵鏈子堆成一堆,又疊好被子,準備把鐵鏈子給藏起來。
殿外皇爺聖駕回宮,頭一件事是問高公公:“還睡著?”
盡管不帶人名兒,高公公也知道這問的是誰,回道:“才起了,梳頭用飯呢。”
高公公又添了一句:“離亭今兒心情好,一起來就是笑著的。”
旁的人隻以為是他二人講和了,可李硯不會不知道,他是因為腳上的鐐銬解開了才這麽高興。
李硯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他推門進殿,外室裡擺著的甜粥還沒動過。
推開內室的門時,帶起一陣風來,吹得榻前帷帳飄了一瞬。
陳恨背對著他,正努力用被子把鐵鏈子給蓋起來。
李硯還是無聲無息地從身後靠近,先把藏在袖子裡的東西塞在了枕頭下邊,然後才裝著沒事兒的樣子,攬著他的腰,把人捉進懷裡。
陳恨回頭,他確實是心情很好,笑著碰了碰他的額角:“皇爺回來啦。”
李硯點點頭:“回來了。”
陳恨想了想,正色道:“還是要謝謝皇爺。”
謝謝皇爺松開鐐銬。
“嗯。”
李硯隻應了一聲,陳恨轉念一想,還只是解開了鐐銬,去不去江南的事兒還沒談攏,便道:“江南的事兒等會兒再說,皇爺用了膳沒有?要不要一起用一點?”
“好。”
陳恨推開他的手,笑嘻嘻地往外邊走,而李硯站在原地,面色不明。
他總是不懂得,這副模樣只會讓人更想抓緊了不放手。
陳恨攏著雙手,兔子似的蹦出了內室門,轉頭朝他招招手:“皇爺。”
要命。
李硯垂了垂眸,掩去眼底晦暗,邁開步子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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