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拖後腿,我就是跟著你……”
“那也不行。”
“可是你一個人……”
“我又不是三歲……”陳恨面色變了變,低頭撿起書冊,“趁著還有些時日,給你再講兩篇文章罷。”
李釋好鬱悶的應了一聲:“好。”
見他悶悶不樂的模樣,陳恨笑了笑,哄他說:“治國之道還是要學,到時候打起來,後方調度,就全看長安了。”
李釋反駁:“長安離得太遠了。”
“是嗎?”陳恨仍是笑著,“你學著些,總會有用上的地方。”
又講了兩篇文章,陳恨將書卷一拋,說是眯一會兒,結果靠在枕上就睡著了。
李釋起身,將窗扇推開,好教風吹進來。
轉眼見陳貓貓窩在門後,也蜷著身子正睡覺。李釋把它抱起來,用衣袖抹抹它的爪子,把它塞到陳恨懷裡去了。
李釋就捧著書卷,坐在榻邊守著他。
陳貓貓不安分,淨往陳恨懷裡拱,眼見著就要把陳恨給弄醒了。李釋一抬手,抓著貓的後頸,把它往後拖了拖,又輕輕拍了它兩下,才叫它安靜下來。
這一覺陳恨睡得安穩,傍晚時候,陳貓貓臥在他身邊舔爪子,而李釋也收拾東西要走了,他還抱著被子睡得正好。
李釋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喊他起來,猶豫了一會兒,終還是抱著書冊起身離去,沒有喊他。
出來時,在養居殿門前遇見了李硯。
年輕的帝王從外邊回來,白日上朝的朝服還沒有換下來,寬袍大袖厚重得很。因為天熱,取下了冠冕,沒有冕旒在眼前阻擋,他的目光準準的落在李釋身上。
陳恨早前叮囑過李釋,不要同李硯鬧脾氣,討不了好。
於是李釋腳步一頓,隻朝李硯做了個揖,又問了句安。
李硯問道:“他今日給你講的什麽?”
李釋一一答了,還是低眉順眼的溫順模樣。
“這也是他教你的?”李釋不解,李硯便再問了一遍,“不要同朕對著乾,也是他教你的?”
這話李釋不好答,因此他只是將頭低得更下。
李硯笑了笑:“他的話你倒是聽得很。”
過了一會兒,李硯又問他:“他給你,講過故事沒有?”
李釋一怔,反應過來之後,很快搖了搖頭。
李硯一見他動作就勾唇笑了,心情大好的模樣,拂了拂衣袖就往殿中去。
李釋轉過身,彎著腰恭送他,抬了抬眸,只看見李硯的衣擺。
他忽然有些懊惱,出來時應該把陳恨喊起來的,陳恨這時候還睡著呢。
*
陳恨醒時,天光已暗了大半,殿中沒有點起蠟燭,只有月光透過大開的窗子照進來。
他長手長腳的,八爪魚似的攬著被子,緩了一會兒神。
貓晚上不睡覺,陳貓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李釋也早該回去了,恐怕是伺候的宮人見他睡著,不敢進來點燈。
把臉埋在被子裡打了個哈欠,混混沌沌的想道,索性就這麽睡罷,什麽鐐銬帛書,都明兒再說罷。
陳恨翻了個身,不知道撞上了誰。
那人揉了揉他的腦袋,又順著摸了摸他的耳朵,最後挑挑他的下巴,輕輕地掐了一下他的脖子。
摸過他多少回了,就算陳恨正迷糊,也知道那是誰的手。
李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