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硯點頭,含笑的眸子在他周身掃過一圈,隨後上前半步,稍張開了雙臂,“把系帶系好了。”
“誒。”陳恨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伸手撚起他腰間的帶子。
他就說,他平日裡刷的那些好感度怎麽會沒有用?
李硯果然還是念著他們從前同生共死的交情的,兄弟嘛,哪有這麽容易就成了死敵的?
陳恨美滋滋地想著,所謂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只要自己再表現得誠懇一點,李硯肯定也就放過他了。
此時,李硯看著嘴角噙笑,無形的尾巴都要翹上了天的陳恨,心道方才那番話太縱他了,再不壓著些,只怕又要飛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便佯正色道:“這件事情,不是這麽快就能被你混過去的,你平日裡注意些,千萬別惹朕生氣。”
也就是隨時都會翻舊帳,李硯什麽時候不高興了,一揮袖就能把他拉下去砍死的意思。
一聽這話,陳恨又蔫兒了:“皇爺放心,臣一定好好伺候。”
第8章話嘮(3)
系統任務還是要做的。
不過要湊夠一百句,他們那些例行公事的話肯定是湊不到的。
陳恨一開始小心翼翼地跟他說一些閑話,後來見李硯沒有什麽不喜歡的意思,便稍稍大了膽子。
只有一點,李硯不是很喜歡答應他的廢話。通常是陳恨說了一籮筐的廢話,換來他一句輕輕的嗯。
“皇爺我……”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李硯偏頭看他,他就住了口。
他想,他這一整日都得跟在李硯身邊了,否則這一百句根本湊不齊。
正月初五的下午,李硯要去左丞相府上拜訪,陳恨為了任務,也隨著去了。
左丞相蘇大人,原是李硯的父皇做皇帝時候的狀元郎,因為一封萬言書被罷了官,皇帝原本是想殺他的,只因為當時頗有名望的沈禦史的另一封萬言書,這才作罷。
從此蘇丞相就一直隱居在嶺南山野。
李硯在嶺南王,三顧茅廬,請他出山。
蘇大人早年喪妻,只有一位獨子,喚作蘇衡。他自小隨父親長在嶺南山林之中,是修行於天地間、聚合日月元氣的君子,衡又為均,所以字元均,蘇元均。
陳恨滿以為他有一點魏晉名士的風骨。
他與李硯去拜訪蘇氏父子時,正巧遇見蘇衡在山崖之上長嘯,有如江水橫流、驚濤拍岸。也遇見他喝醉了,衣衫不整,在山林中吟著詩信步閑走。
他還教山上的獵戶樵夫念詩,把那一座山都變成傳說中仙山的模樣,總之是很曠達不羈的模樣。
蘇氏父子就住在從前蘇丞相的狀元府,現在改做了左丞相府。
見過禮後,李硯與蘇丞相走在前邊走著,陳恨便與蘇衡在後邊輕聲閑談。
陳恨笑著問他:“元均近來可作詩了?”
“除夕時應製作了一首。”蘇衡搖頭,“不好,不如在嶺南時做的。”
“所謂……”陳恨原本想說國門不幸詩家興、賦到滄桑句便工的。後來想想,掌管國門的人就在他前邊,便住了口。
蘇衡又道:“我從來不喜歡作格律,佳句天賜,天又沒有格律,強拗不來。”
“其實也不用這麽麻煩。”陳恨轉頭看他,笑道,“元均隻消找一間空屋子,擺上筆墨,把自己灌醉了關進去,等醒來時,佳句也就有了。”
眾人在堂內落座,本是小宴,四人就圍坐在一張圓木桌邊。李硯自然居上首,蘇丞相在他右手邊作陪,蘇衡與陳恨因正說著話,便黏在一處坐下了。
蘇衡一掀袍子,帶起一陣風來,便落座了,對陳恨道:“我出了年節,去江南走一遭,得了佳句就寄給你看。”
“江南?”
“皇爺與父親商定了,要一掃從前官場的頹氣,要我先去江南探路。江南的風氣最糟,若江南的事能辦好了,各地也就可以去辦了。”
“走時知會一聲,我找吳循之一起,給你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