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掩上門,輕聲歎道:“瘋了瘋了,真是瘋了。”他轉頭問:“陳離亭呢?”
匪鑒答道:“在後殿。”
“帶過來,帶過來。”
不敢驚動其他人,匪鑒把喝得爛醉的陳恨架過來,高公公拿冷水浸濕的巾子給他擦了擦臉,又拍了拍他的臉:“離亭,快醒醒,醒醒。”
陳恨醉得如死魚一般:“怎麽……”
他一句話說得結巴,三人都松了一口氣,齊聲道:“醒了醒了,丟進去。”
“什麽?誒!”
陳恨還沒反應過來,怡和殿的門一開,好幾隻手同時一推,他直往前一撲,就撞進了殿裡。
同時也撞進李硯眼裡。
他還沒站穩,那好幾隻手又迅速把門給關上了。
陳恨轉身,趴在門上拍門:“幹什麽?幹什麽!”
他拍了好久的門,也沒人來給他開門。陳恨認命轉身,仍舊醉著,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兩步,腿腳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陳恨被人推進來的時候,李硯便盯著他看,不知道他究竟鬧的什麽,也就只是那麽看著他。
直到陳恨一跟頭摔在了地上。
李硯起身,起身上前就要扶他。
只是還沒走近,陳恨忽然一抬頭,就與他的目光對上了。陳恨死盯著他瞧,仿佛從沒見過這個人似的。
見陳恨這副模樣,李硯知道他是吃醉了酒。陳恨一吃醉酒就耍瘋,這他是知道的。
只是有一點他不知道——陳恨現在一看見他就喊救命。
“救命啊!”陳恨一面大喊,一面擺著雙手,撲騰著努力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趴到了門上,“開門啊!救命啊!我怕貓!我真的好怕貓!”
李硯再向前邁了一步:“離亭……”
“嗷!”陳恨怪叫一聲,往邊上跳了一步,然後開始繞著怡和殿跑圈兒。
他喝醉了,踉蹌著步子瞎跑,身上衣裳又大,時不時被衣擺絆一下,連滾帶爬。
李硯從不知道,他竟然這麽怕貓,竟然還會跑得這樣急。
“離亭……”
李硯想叫他別跑了,才一開口,陳恨便停下了腳步,茫然地看著他,試探著喊了一聲:“皇爺?”
“是朕。”
看見皇爺,就像看見了親爺爺……
他撲上去,抱住了李硯的腰,哭道:“皇爺,臣有罪,臣錯了,臣造反來著,對不起!日日夜夜,臣都受良心譴責!求皇爺恕罪!饒我狗命!”
李硯想了一會兒:“因為這個?”
陳恨哇的一聲就哭了。
李硯用衣袖給他擦臉,哄他說:“離亭,你別哭,你告訴朕,你為什麽要走?你說了就恕你無罪。”
“皇爺上回也是這麽說的!”
“什麽?”
陳恨委屈巴巴地控訴:“皇爺上回也說恕我無罪的,結果還老是拔劍嚇唬我。”
李硯道:“你不聽話,一身反骨。”
陳恨大聲抗議:“我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你沒有。”
陳恨仍跪在地上抱著李硯的腰,李硯便想著把他給扶起來,誰知道才一伸手,陳恨就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