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集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
“你若與他沒什麽交情,你替他求情做什麽?”
這時候高公公帶著小太監端著宵夜進來了。
高公公將一個小的瓷罐子擺在陳恨面前,陳恨喜歡吃甜,每回喝粥都要放糖,算是慣例,所以這回也在他面前擺一個糖罐子。
糖,梨花糖。
陳恨好恨自己的聯想能力如此之強,他轉頭去看李硯,李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或者是糖罐,又轉頭對高公公道:“拿下去吧,他今兒吃糖吃多了,看見糖就嘴疼。”
高公公也不多嘴,拿起糖罐子就退出去了。
關上內室的門時,高公公聽見皇爺對陳恨說:“你怕什麽?吃糖又不是吃你?”
高公公愈發低了頭,虔誠地關上了門。
陳恨正用瓷杓攪著碗裡的粳米粥。他吃東西的時候不敢問他,怕惹得他吃不好,李硯便將徐醒的事情壓到心底去,先陪著他把宵夜吃完。
後來陳恨抱著枕頭,靠在榻邊伸伸懶腰、蹬蹬雙腿的時候,李硯便繼續問他。
“你到底為什麽肯替徐枕眠來求朕?”
陳恨還以為他早忘了這件事,誰知道他這時候又提起來。
捶了兩下懷裡的枕頭,陳恨說:“大抵看他是國之棟梁吧。”
“你正經說。”
“奴總在想,那杯織雲,他到底是替誰喝的?那杯織雲,原本又是要給誰的?”陳恨的眼睛瞥了瞥屋頂,“皇爺,接下來的話都是奴瞎想的,你可別生氣。”
“你說。”
陳恨坐起來,正經了神色道:“那時候太子爺在獄中自縊,不過一條麻繩,那杯酒不會是太子爺的。那時也已定下公主往西北和親的事兒,也不會是公主的。所以那杯織雲……應當是皇爺的。”
李硯笑了笑:“是朕的?他不顧性命要保朕?你與他的交情不好,朕與他的交情更不好。”
“那時候太子爺一去,太子爺的親信也全都沒了。徐枕眠,或許是為了保明承殿的某個人,所以……”
“明承殿的誰?”
“這個……奴暫時還想不到,也許這個人對徐枕眠來說很重要。”陳恨沉吟道,“不過徐枕眠應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他和徐歇不一樣。”
*
那天晚上鬧得太凶,陳恨回去倒頭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完畢,他懶得動彈,就靠在長榻上捧著書看。
看了沒幾頁,忽然想起還有任務在身。
其實他一點也不擔心任務,昨晚上在抱元殿與李硯親了抱了不止一回,還幫他弄了好幾回——這時陳恨不得不歎一句,雖然他那時總說不行不行,但是李硯確實很行。
這樣下來,就算任務數值沒有上千,滿百肯定是有的。
於是陳恨信心滿滿地一揮衣袖,打開了任務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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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
陳恨是說,系統壞了。
哪有這樣欺負人的!就這樣的算法,就算他把李硯弄死了也做不完任務!
他將手中書冊一摔,氣衝衝的——要去找李硯做任務。
還沒穿好鞋,吳端便在外邊敲門:“你起來了沒?過來給本將軍開門。”
他這麽說,陳恨就偏要重新坐回榻上去,隻嚷道:“虧你還是小將軍呢,連門也開不開。”
最後還是外邊的宮人給吳端開的門,吳端一手提著一個瓷罐子,確實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