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抬眼看他,喊了一聲:“侯爺。”
“街上隨手買的。”陳恨遞給他兩盞兔子燈,“匪石不在?”
“匪石去封地過年了。”
陳恨再拿給他一個兔子燈:“好,那你幫他留著。”
進宮的前一個晚上,他對匪石說能走就走,別待在這兒送死,現在也不知道匪石到底在哪兒。
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到底要怪誰?
怪自己吧,好好的,非要造反。現在好了,養得這麽大的小兔崽子說丟就丟了,心裡想想,他還挺難過的。
陳恨把自己的兔子燈放在地上,給李硯的那個不好也放在地上,就別在了後腰腰帶上。
他在門檻上坐下,把陳貓貓抱過來:“……好重!”陳恨摸了摸它的肚皮:“張爺,不是說了,別給它吃這麽多東西嗎?”
“侯爺,它一看我,我就忍不住。”
陳恨看向陳貓貓的眼睛:“好吧,我理解你。”
陳恨用指縫梳著貓的毛。可是他一抬眼,就看見李硯站在他面前。
十來年的君臣,終將離心。陳恨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淚來,他竟然難過到出現幻覺了。
再揉了揉眼睛,李硯——還站在他面前。
他大概是來抓人的。
陳貓貓被盯得毛都豎了起來,叫了一聲,從陳恨懷裡跑開,跳回了張大爺的懷裡。
陳恨看見陳貓貓的長尾巴搖了搖,風過,將他掛在身後的兔子燈也吹得晃了晃,活像是他的尾巴。
掛在身後的兔子燈要給李硯的,所以那燈原是李硯的,就好像他的尾巴也被李硯給抓住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跳進張大爺的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皇爺要憋大招了
感謝哈哈哈的五瓶營養液~
第21章忠義(2)
忠義侯府所在的長街是東西向的,此刻清晨,陽光自李硯身後照來,恍恍惚惚的,陳恨看得不大清楚。他眯了眯眼睛,想要再確認一遍,李硯究竟是李硯,還是自己的心魔。
李硯挑了挑眉,跨步上前,他行得緩,卻是極有威嚴的模樣。稍低著頭,似是看自己衣擺或是鞋尖,沉吟喚道:“忠義侯。”
陳恨一聽李硯這麽喊他,便心道要完。他慢吞吞地站起來,朝李硯作揖,借低頭的動作,也不敢看他:“皇爺。”
“元均走了?”
“方才動身了。”
陳恨出宮的時候刻意沒去找李硯,他是想試探試探他。但他沒想到李硯會親自來,還會來得這樣快。
“皇爺怎麽會過來?”
李硯冷聲道:“怎麽?朕去得丞相府,去得鎮遠府,偏來不得你忠義侯府?”
陳恨應了一聲不敢,李硯踏過三級石階,再上前兩步,腳尖正抵住他的腳尖。李硯這麽做時,仍是微低著頭的,倒仿佛是有意這麽做的。
陳恨便下意識往後退,腳跟正靠在門檻上。他再往後跳了一步,便跳進門檻裡,用侯府不高的門檻將自己與他隔開。
李硯一抬眼,便看見他身後什麽東西晃了一下,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定睛一看,待看清楚那只是一隻兔子燈時,不自覺便緩了神色,略帶了笑意,問道:“你的尾巴?”
“不是不是。”陳恨把兔子燈拿在手裡,心道是我買給你的尾巴。
那原本是買給李硯,現在被他看見自己插在腰帶裡,也不好意思送出去了,所以他只是抓在手裡。
忠義侯府的堂內有一個小爐子,冬日裡就在上邊燒水沏茶,免得匪石在廚房與堂前跑這一遭,爐子烤著,還能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