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兩個人,一個跨著棗紅駿馬,身形高大,膚色稍黑,劍眉星目,略似胡人模樣。
另一人以古玉冠子束著頭髮,眉眼微垂,從來都是極內斂穩重的模樣。不似城中少爺公子佩劍佩玉,他還背著一把以錦緞裹起的琵琶。
是了,陳恨恍然,三月春獵,侯王進京朝拜,封地離得遠的,只怕早早的啟程,連年節也要在路上過。
算算日子,這時候也該到了。
麻煩了,徐家、瑞王府,再加上各路侯王,全摻和起來,誰應付得了?
見陳恨看著窗外出神,李硯近前一看,面色一沉,將陳恨往回一扯,迅速合上窗子。
陳恨與陳貓貓同時喊了一聲,陳貓貓說喵,陳恨說:“爺你嚇我一跳。”
“你別管他們,也別理他們。”李硯說。
也不知道李硯哪裡冒出來的火氣,陳恨隻點頭應了一聲,低頭去逗貓。
“離亭。”方才李硯扯了他一把,正將他按在牆上、李硯將手撐在牆上,將方才他逗貓的話說了一遍,“你敢不聽話,懂不懂強取豪奪四個字?”
第69章弦上(2)
雅間裡,陳恨將陳貓貓交還給張大爺。陳貓貓好溫順地窩在張大爺懷裡,用腦袋蹭蹭他的衣襟,喵喵的叫。
陳恨忽然覺得胸口一疼:“崽啊,這樣不行啊,你這樣表現得太明顯了,你以前很喜歡我的,還是我把你給撿回來的。”
陳貓貓全不理他,只是用爪子劃著張大爺的衣襟。
張大爺笑了笑,無奈喚道:“爺,它就是……”
“唉。”陳恨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擺了下手,“我生氣了,把這隻臭貓給我帶下去,我再也不要見到它了。”
回暖的時候,貓開始掉毛,陳恨把貓抱在懷裡玩了幾番,衣上全是它的白毛。
這時候菜已齊了,恐怕髒了菜色,陳恨便在角落裡站著,低頭撚去衣裳上的細毛。對著牆,活像是面壁思過。
弄得差不多了,再一抬眼,李硯就站在面前,抿著唇盯著他。目光下移時,落在他衣領的細毛上,抬手就幫他拍去了。
面前架子上的銅盆上才倒了熱水,熱氣騰騰的升起來。
試了試水溫之後,陳恨稍彎了腰,將雙手都浸在水中。
一時之間只有陳恨雙手弄水的聲音。
洗得有些久了,陳恨直起身子來,轉過身去,側背著李硯甩了甩手,又拿起架上的巾子擦手,試探著問他:“皇爺生氣了?”
李硯冷著聲調答道:“不是。”
“再也不要見到這隻‘臭貓’了?”陳恨朝他挑挑眉,“用不用奴幫皇爺把這隻‘臭貓’給帶下去?”
“胡鬧。”李硯奪過他手裡的巾子,摔在盆子裡,濺起水花,暈在袖上也不管,伸手就拉住他,“用飯吧,不是早就說……”
不是早就說餓了麽?
這話還沒全說出口,李硯心思一動,便沒再往下說。
方才陳恨把自己比作什麽來著?比作貓?
貓,那他能不能像他玩貓兒似的弄他?
李硯問他:“你之前對你那貓說的什麽話?”
“呃……”陳恨仔細想了想。
——爺我權勢滔天呀。
是呀是呀,沒誰再比得過皇爺了。
——爺對你好,從今以後你就是爺的貓了。
不敢不敢,陳恨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