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沒說過這話。”
李硯更欲再問,卻被陳恨一個噴嚏給打斷了。
“你過來。”李硯用巾子幫他擦頭髮,“冷不冷?”
陳恨搖頭,想說不冷,卻直打了個哆嗦。
李硯騰出一隻手來握了握他的手:“手也冷。”
正是乍暖還寒的春日裡,一場雨劈頭蓋臉地澆下來,是要淋倒不少的人。
李硯一掀馬車簾子,對外邊的匪鑒道:“快些趕路。”他頓了頓,又道:“回去之後找塊新帕子給賀行,就說是還他的。”
陳恨摸了摸鼻子,又打了個噴嚏。
*
回去的路上,陳恨連打了五六個噴嚏,回去之後李硯把他扒了衣裳,用被子一裹,就丟到床上去了。
小廚房熬了薑湯端過來,李硯捏著他的鼻子,給他灌了一碗下去。章老太醫隨駕伺候著,也來過一趟,開了兩貼藥,也是李硯捏著他的鼻子灌下去了。
陳恨自覺這病來的不是時候,這都什麽危機關頭了,竟然還能生病。
他攏著被子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只是盯著帳子發呆,不自覺又打了個哈欠。
下雨天晚得快,晚上的宮宴也推了。李硯只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陳恨捂著嘴打哈欠。
“你好了沒有?手伸進去。”李硯上前,抓著他的手,放回了被子裡。
“好……”陳恨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很,他自己也不敢說好了,隻好閉了嘴。
“叫他們燉兩隻梨給你吃,餓了沒有?想吃什麽?”
李硯果真也是亂了心神,這時候叫人燉梨。
“皇爺,這季節還沒梨。”陳恨咳了兩聲,“怎麽淋個雨就這樣了?奴從前也沒這麽弱呀。”
“誰知道你?”李硯佯怒道,“那時候淋了雨,坐得離火堆遠遠的,自己衣袖都能擰出水了,還管別人衣裳濕了沒有。”
見他動怒,陳恨縮了縮脖子,把自己半邊臉都埋進去了。
好半晌,李硯頗無奈地拍了一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再問了一遍:“想吃什麽?”
“不想吃東西,喝點粳米粥好不好?”
他說粳米粥,意思是加了冰糖、甜絲絲的粳米粥,誰知道小廚貼心想到他還病著,不能吃甜的,就給他熬了一小鍋什麽味道也沒有的米粥。
小桌案擺在榻上,陳恨靠在枕邊,嘗了一口,味如嚼蠟。
李硯撣了撣衣袍,脫鞋上榻,在他面前坐下:“朕同你一起吃些。”
“皇爺也還沒吃?”
“嗯。”
李硯隻道是陳恨病著,胃口不好,陪他吃些,或許能叫他多吃兩口。
皇爺陪他吃,他總不能隻吃一口便不再動了。
又舀著吃了半碗,陳恨抿了抿唇,將瓷杓子一放:“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了。”李硯也由著他,轉頭喊人來收拾了。
才吃了東西,陳恨就靠在枕頭上消食兒,隨口問他:“出來一日了,長安那邊怎麽樣了?”
“才來了消息,徐歇又開始見客了,留守宮中的禁軍、瑞王府的私兵,亦是蠢蠢欲動。”
“嗯。”陳恨垂著眸,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從前統領禁軍的許將軍,病也該好了罷?”
其實許將軍根本也沒病,這幾月在府中閉門不出,說是養病,其實也就是閑了兩三個月。此時統率禁軍的兩個副將不得人心,禁軍還是全聽他的。
而李硯不答,則算是默認了。
“循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