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了,再睡會兒吧。”
陳恨應了一聲,乖乖地躺下了。
李硯仍是撣了撣衣袍,下榻穿鞋,出去時還替他吹了燈。
陳恨對著牆睡,不一會兒,無聲無息的,身後就靠了一個人上來。
陳恨躲在被子裡,咳了兩聲,低聲問他:“皇爺?”
“嗯。”
“皇爺還是換個地兒睡吧,小心過了病氣。”他還以為李硯方才出去一遭,就不會再回來了。
李硯不應,小心掀開他身上的被子,脫了鞋躺進去,攬著他的腰,將他按在懷裡,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章太醫說的不錯,晚上就該發熱了。朕幫你捂捂。”
李硯身上也熱,是洗過了才過來的。
而陳恨捂緊了嘴不敢咳嗽,說話也是悶悶的:“章老太醫開過藥了,沒大事的。皇爺明日還要祭天,要睡就早些睡吧。”
李硯吻了吻他的鬢角:“好,睡了。”
一面吻著鬢角,一面就摸摸索索的要往前。
陳恨推了他一把:“別鬧,等會兒真傳染給皇爺了。”
“好好好,真的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陳恨翻了個身,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含含糊糊地問他:“皇爺,外邊還在下雨麽?”
牆那邊閃過一道雷,將屋子裡照得微亮,李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聽著雨打窗紙的聲音,回道:“還下著,不過已經回家了。”
第80章雩風(1)
十六那日,九原設壇祭天,祈求春耕順利。
陳恨病著,一覺睡到了正午。那時李硯早已換下衣冠,守在他榻邊拆信看了。
這一覺他睡的並不安穩,身上還是發熱,腰酸背疼,腦袋也混混沌沌的。
陳恨翻了個身,就看見李硯在榻邊坐著:“皇爺回來了?”
清晨李硯早起時,陳恨有所察覺,只是抵不過困意,掙扎了兩下就重新睡過去了。
李硯將信紙塞回信封裡去,抬眼看他:“嗯。醒了?”
“外邊還下雨麽?祭天的時候,是不是也下雨了?”
“一點雨絲,不妨事。”
“換了衣裳沒有?”陳恨絮絮叨叨的,像李硯他媳婦兒,“打濕了頭髮沒有?用不用卸下冠子來擦一擦?皇爺用膳了沒有?長安那邊是不是又來信了?”
李硯起身,去拿洗漱的物什,一面一字一句的回他的話:“換了衣裳;沒有打濕頭髮;還沒用膳,在等你;長安是來信了,已經安置妥當了,你不用操心。”
這麽你來我往的一大通,陳恨倒是沒什麽話可說了,隻應了一聲,由著李硯伺候他洗漱。
李硯問他:“中午想吃些什麽?”
陳恨抹了把臉,才覺清醒了些,卻道:“做了個夢。”
李硯聽著他說下去:“嗯。”
“夢見下雪了。”陳恨躺回榻上,閉了閉眼,似是回想夢裡的情形,卻也不願意再說。
窗外仍下著雨,李硯吻了吻他的額角。
*
接連下了幾日的雨,陳恨也接連病了幾日。
期間賀行來探過他的病,還沒見著人,就被李硯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