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上的巡邏吏更多,各個佩刀,威風凜凜地穿梭在互市裡。
走到攤前,遠遠就能聽見巡邏吏喊道:“小心火燭,都看好自家火燭。要是因為誰家火燭走了水,到時候就誰家包賠所有損失。”
“知道了……”小攤主們一一應著。
青禾也把自己家的蠟燭點上,用四個紙燈籠罩住,分別掛在燒烤攤和水煎包攤子前照明。身後食桌上就等著來了客人才會點燃。
亥時過,街上的行人不見少,反而有增多的趨勢,直到三更天方才散去。這會兒青禾他們都又累又困得不行了,趕緊收了攤子用牛車拉回去。這回去根本休息不了多長時間,五更就又要出攤了。
“小妹,明日白天你和大郎在家休息,我和馮嫂子在攤子上忙。你們在家睡足了,戌時初來換我們。以後咱們家就這麽兩班倒,不然覺不夠睡。”青禾道。
“晚上亂,必須得有大郎鎮著。”
葵曉花和馮唐氏自然都沒有意見,但是葵武不樂意了。
“夫郎,如此我們豈不是日日又要錯開,見不到面了。”葵武不高興道:“若是這樣,這生意做得有什麽意思。”
青禾好笑,“這怎麽就見不到了,日日在一個家裡住著,一張床上躺著。再說來回換班的時候也能說上話。”
葵武幽怨地看著青禾,那雙一向駭人的虎目生出幾分委屈巴巴,“那咱們什麽時候睡覺?”
青禾知道這個睡覺是動詞。
青禾臉紅了,可卻也明白,要是夜裡這餐不給他家大郎吃飽了,他家大郎遲早要造反。
“明日請人吧,看這情況攤子上總不得閑,早晚得請人,不
如早點請。”
“那串誰烤?”葵武問。
這確實是個問題,烤串的師傅招來都得現培訓,怕的就是好不容易培訓好了,出了手藝卻被別人挖走,這就真的很鬧心了。
倒是可以講下高額賠償,只是若是有酒樓看上這份生意願意給這筆賠償是非常有可能的。到時候好不容易培養的人才被挖走了,損失不是銀錢上能彌補的。
青禾把這些想法和葵武說了,他家大郎頭腦靈活,常常有許多出其不意的辦法。
葵武聽後,沉默片刻道:“不若收徒吧。”
“收徒?”青禾不大明白,這有什麽關系。
葵武解釋道:“尊師重道,在各行各業都行得通。佔了師徒名分,就是佔了大義,比多少銀子約束都好用。除非他不怕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詛咒咒罵叛出師門,否則輕易不會被其他酒樓挖走。”
青禾眼睛亮了,“是呀,這倒是個辦法。”
第二日攤子上就貼了招徒弟的紅紙,不知道多少人看著葵家的奶製品生意眼紅,這一說招徒弟,那些人都要瘋了,學徒的隊伍立刻排起了長龍。
“這次收的是學烤串的徒弟,奶製品不教,想學那個的,就請回吧。”縱然青禾這麽說肯離開的也沒幾個。
現在不教,以後師徒相處久了,感情好了,還能不教。再者說了,這師徒之間感情親近,來來往往的往來葵家,說不得就看到了點什麽。
有表現直白的,青禾當場看出來就給攆了回去。還有藏著掖著不表現的,這些青禾看不出來,就先把人留下。
好在學徒做工本就是學手藝,並不用給工錢,甚至有的嚴苛的師傅還要徒弟成手後頭年的月錢。
青禾不會要他們的錢,但也不願意憑白被人算計。就把初步篩選後留下的人分成兩班,一組白班,一組夜班。無論白班也好,夜班也罷,都是不供飯食,免費做工的。
這真不是青禾苛刻,有些人家窮吃不起飯,要是給個吃飯地就能蹭到地老天荒。要是認乾也就罷了,偏偏這些蹭吃蹭喝都是好吃懶做的,真正勤快的,誰不是想要出些大力氣多賺點錢。
如此這個法子就能把那些懶惰,單純想混飯的給攆出去。
剩下的這些就是隱藏的較深的了,得慢慢觀察,一點點選擇。相處中發現人品不行的,手腳不乾淨心思不正的,就都給攆了。有他家大郎在也不怕他們造反不走。反正當初收徒的時候就說下了,會有一個月考核期,過了的收徒,不過的分文沒有直接走人,過不過就是主家說得算,不需要理由。
這其實很霸王條款了,但是願意的人還是多得如過江之鯽,就說明這裡面心不正的肯定很多。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攤子上倒不那麽忙了,也算因禍得福。
從前在主街葵家
做生意挨著的賣胡餅的關嫂子,聽說葵家招徒弟的消息,一時間差點聽傻了。
關嫂子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轉頭問自家男人,“你說葵家招學徒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關三郎閑閑地看著自家娘子,“真的吧,不是說城裡的人都瘋了似得去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