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看真想不到顧老爺這裡面如此壯觀。”陳江四處看了看,感歎道。
顧情笑了笑,待家裡的下人給陳江斟好茶,才道“陳將軍要是喜歡,以後常來住幾天也無妨。”
“就不麻煩顧老爺了。現在戰事這麽緊,我脫不開身。”
“那等戰事停了,將軍一定要常來看看,顧府四時之景皆有不同,而且,”顧情頓了頓,“這是按以前老顧府的樣子修的。家父還在世的時候,從姑蘇請來的工匠,隔了這麽多年,我又去尋的。”
陳江一愣。
“乘風侯……”他不禁念道。
“父親說這山山水水,樹樹花花,真真假假,全都收在一個園子裡,家就是天下,天下就是家。”
“侯爺……要是不逢戰亂,也定是個戀家之人。”陳江道,想起多年以前,乘風侯偷偷溜回家去就為了打一壺酒。
“或許吧。”顧情苦笑。
“你可怪他?”陳江問。
“有一點?”顧情不確定,轉頭看了看門外,荷花開得正好,隨風微微搖晃。
夏天真的來了,無論南北,大地都綠了起來。
章溪嬈透過閣樓上的小床,鬱悶地眺望著太尉府的後花園。她被關了禁閉後一天都沒有說話,就哭喪著臉坐在窗邊向下看。
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
“我不吃,你走吧。”章溪嬈道。這下人已經來找過她好幾次了,是個比她稍微大點的小夥子,章溪嬈平時在家的時候,也只有他是同齡人可以說話解解悶,但這小夥子格外靦腆,總是唯唯諾諾的,章溪嬈也不是很喜歡。
她不禁又想起在河岸邊遇見的顧情,溫潤,儒雅,與春江花月融為一體,又獨得一份脫俗的儒雅。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畢竟顧情已經心有所屬了,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章溪嬈又歎了口氣。
門外的小夥子聽見,沒有像平時一樣走開,而是又問了一句,“小姐,你一天沒吃飯了,就吃點吧。”
“我不吃。”章溪嬈平靜的又答了一遍,她實在是沒有胃口。
“小姐,你一天不說話也不吃飯,會生病的。”小夥子鼓起勇氣,又道。
章溪嬈不但沒有不耐煩,反倒走到門跟前去,靠著門坐下來。
“我早就病了。”她說著,用手抱住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一句“相思病”沒好意思說出來。
“小,小姐,您都過來了,就讓我把吃的遞進去吧。”
“不吃。”章溪嬈拒絕,“你陪我聊聊天吧,我心情好了就吃。”
“這……小姐和小的,能聊什麽……”
“以前你不是總和我說話嗎,什麽誰抓了泥鰍,偷了豬肉,你不總說嘛?”
門外人有點慌張,忙道“那是小的不懂事,兒時嬉戲口無遮攔。”、
“哎呀。”章溪嬈歎了口氣,要說煩,她就煩這點,總是畏畏縮縮,“這裡又沒有別人,你跟我說說話怎麽了,就跟小時候一樣。”
“這……”下人低下頭,“那,那小姐想聊什麽。”
“嗯……我問你,你喜沒喜歡過一個人?”章溪嬈問。
門外跪著的小夥子突然紅了臉。
“小,小姐,我,我,”他一時結巴,章溪嬈一笑,“那就是有嘍?那她喜歡你嗎?”她問。
小夥子搖了搖頭,片刻才發覺章溪嬈看不見,又補了一句,“肯定不喜歡我……”
“嗯……你問過她?”
“沒有。”小夥子將頭抵在門上,輕聲道,“我配不上她。”
章溪嬈點點頭手托著下巴,“這感情,哪有什麽陪不配得上。不過會這麽想也不奇怪,畢竟喜歡的人看起來都是最好的。嗯……我向你打聽個人?”
小夥子豎直身體,“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