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追垂眸,無論帶他去哪,都好過這個山莊。
......
就好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什麽都有,有他的家,有他的父兄,還有坐在秋千上和母親一起繡花的長姐。
俞聶生想要走近,父兄對他露出一個滿含悲傷的笑,長姐啞著嗓子讓他跑。一眨眼,天地間所有事物都在燃燒,火光先是吞噬了母親,而後伸出火爪將長姐拖進火海。兄長為了救長姐,奮力一撲,沒有握住長姐的手,隻抓到一片撕裂了的裙擺。父親奮力推了俞聶生一把,俞聶生瞬間被推得遠遠的,他親眼看著父親被燒成飛灰。
沒有夏日的大雨,沒有任何人呼救,家中所有人都在火光中想讓他活下去。
他一步都動不了,知道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
他轉身看到那人的臉,眼前一黑如墜地獄。
“別救我。”俞聶生夢中落淚。
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殺了誰?”迷惘中插進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洵追眼前著俞聶生睜眼,目光空洞,眼淚順著眼角不住深入發梢。他握住俞聶生的手,“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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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入V,感謝大家,微博會發大家都很疑惑的那些問題解疑。本來是這章入,明天更新一萬字,但是(我笑不出來了)因為一些不可抗力,昨晚寫到了半夜兩點半,這章只能今天更新,所以明天是六千字。)大家就算作萬字更新吧!謝謝大家對昭和鈿的照顧。
第五十一章
俞聶生張著嘴愣愣望著洵追,洵追眼底一片青紫,他剛想要說話,洵追一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再回來時,洵追手裡拿著茶杯,他坐在床頭慢慢扶起俞聶生,“我犯病睡七八天的時候也說不出來話。”
俞聶生正要湊到杯口喝時,聽到七八天的字眼一下子僵住,洵追不再逗他,好笑道:“你隻睡了一晚上。”
如果俞聶生真昏迷那麽長時間,洵追一定會將他交給別人照顧,哪會像現在這樣精神不濟。說起來他自己也是病人,熬夜很容易短命,洵追略有些困惑的想。
一小杯水喝得精光,洵追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撐著下巴看俞聶生。俞聶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洵追慢悠悠用提前準備好放在身旁的紙筆寫道。
“我是來聽故事的。”
哪有白照顧人的道理。
俞聶生蜷起手指搖頭,“我沒有故事。”
洵追又寫:“我想聽你和薄閻的故事。”
俞聶生不是主動講的性子,洵追把話說死,如果俞聶生真不願意說,他也不必強人所難。
俞聶生猶豫片刻,洵追寫,“不願意,我不強求。”
“也不是。”俞聶生委婉道,“有些丟人。”
更丟人的難道不是昨日嗎?洵追心想,被人打得半死還掛在被雷劈成兩半的殘樹上,難道世上還有比這更令人難堪的事情嗎?
沒有。
洵追留給俞聶生組織語言的時間,自己去小廚房找了盤小點心,為了看顧俞聶生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食。方才為俞聶生倒水時,從凳子上站起兩眼一黑血氣翻湧,險些沒一頭栽倒。貧血與病中不適洵追還能分辨地出來,只需要吃些甜食便能緩解。
洵追抱著小碟子端坐在俞聶生面前,俞聶生拍拍床頭問他,“床上軟。”
洵追興高采烈脫了鞋,換下外衣和俞聶生擠在一個被子裡。
他碰到俞聶生的手臂,俞聶生朝後縮了下,洵追掀起俞聶生的袖口,果不其然一片烏青。俞聶生按住洵追的手輕聲:“我和他很早就認識。”
那個時候,江南書香門第,俞家當屬第一。
“那個時候,江南處處都有我家的學堂。”俞聶生回憶,“我是家中最小的,長姐隨父親入學堂管事,二哥才氣出眾,是我們三個中最厲害的。可是他喜歡釀酒,每年釀出酒在過年時候送給朋友,有些有錢人會以競拍的形式來奪得剩下的酒。”
“你知道我是怎麽認識薄閻的嗎?”俞聶生問。
洵追不語,低頭用宣紙折紙鶴玩,在另外一張紙上寫,“我會編蟈蟈,你會嗎?”
“我會。”俞聶生說,“薄閻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