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茵茹聽罷笑著道:“我這個年紀還做姐姐?折煞我。不過我喜歡叫年輕些,姐姐就姐姐罷。”
醫館每七日開棚布粥,今日正是時候,廚子早晨便開始準備。後廚實在是忙不過來,早飯便是許茵茹帶著其他廚娘一齊做的。
洵追和眾人吃一樣的,並無優待,唯一的特別恐怕就是由人盛好飯送來,不必自己去取。
他坐在院中抱著餡餅小口小口吃,餡餅皮雖涼了,可裡頭的餡還燙人,只能吃一點吹一吹。
許茵茹邊擦手邊從後廚走出來,洵追抬頭正好與許茵茹對視。
他對著許茵茹笑了下。
“小公子覺得今日的飯食怎麽樣?”許茵茹笑著問洵追。
洵追點頭,“許姐姐心情不錯。”
“昨晚明崇沒鬧,睡了個好覺。”
“前幾日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你身體不好,現在感覺怎麽樣?”她關心道。
洵追點頭,示意不用擔心。
他問許茵茹,與父母好好道別了嗎?
許茵茹點頭,“本來以為他們會挽留,沒想到母親說我和孩子一齊走了也好,省的別人說不守婦道。”
這話說得輕松,甚至看不出許茵茹情緒上有什麽不對。
“走了也好,在家中也只能讓兩位老人家看著心煩,我和孩子生活得好比什麽都強。”
這話是給洵追說的,可大多還是許茵茹用來安慰自己。
“我這裡有一位老師,雖然脾氣不好,但教書很厲害。”洵追將話題扯到孩子身上,“等明崇會說話就跟著老師的學堂聽課。”
男孩能文能武才頂天立地,目前洵追還沒想到誰教明崇功夫,不過也不急,不在這一時半刻。
許茵茹笑道:“小公子吃飽了嗎?要不要我再去拿個餡餅來?”
洵追舉起自己手中還剩大半塊的餡餅,許茵茹說:“這可不行,吃這麽多身體怎麽好。”
洵追四下看看,輕聲說:“以後人多的時候可能不能與許姐姐多說話,許姐姐識字,如果有什麽事,我寫字給姐姐看。”
“小公子怎麽方便怎麽來。”許茵茹點頭。
布施棚搭起後,洵追趁著醫館還沒被層層包圍時拉著宋南屏出門。宋南屏在醫館這麽多天也憋得慌,顧不上洵追身體好不好這一說,二人一拍即合頗為愉快地朝城外去。
宋南屏隻想出來透氣,他騎著馬跟著洵追走了好一段路才問去哪。
此地三裡外是第一批撐不住大水的堤壩,花費時間重新修築,可又在不久前坍塌。
“帶你看水。”洵追說。
他來這麽多日,了解民生,可卻沒有真正去坍塌的堤壩看看。
晏昭和越是表現出不在乎,就說明越嚴重,不然也不至於告假休息。他還想看看到底是什麽能讓晏昭和帶著傷,是民憤湧動還是其他的什麽。
洵追想了想問宋南屏,“薄閻呢?”
他隱約記得自己昏迷中似乎聽到過薄閻的聲音,晏昭和也說過薄閻有來看看。
“住過一晚。”宋南屏答,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你倒是提醒我,薄莊主來是因為已經研製好了第一批治療瘟疫的藥物,正在一些重症患者身上試驗。”
洵追不意外,以青藤山莊的能力,遲早能克服瘟疫。
他正欲說什麽,目光隨意一瞥,神色正常道:“快走。”
“嗯?”
宋南屏還沒來得及反應,洵追揚起一鞭,穩準狠打在宋南屏那匹馬的屁股上。
馬仰天嘶吼,馬蹄刹那停頓,而後帶著馬背上的人朝前不要命似的躥。
宋南屏發出一陣難聽刺耳的尖叫,洵追揉揉耳朵也跟著追上去。
“嗷嗷嗷嗷,慢點!洵,洵追你有病吧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