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追點頭。
“外頭不安全,小公子還是在館內為好。”
洵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等藥童進後院,他立即離開醫館。
本打算昨晚問晏昭和如何通知令羽營的事,但沒想到根本沒能回去。比起瘟疫,洵追更擔心的還是崇王,就算晏昭和向自己保證李崇絕對不敢造次。人心隔肚皮,運籌帷幕也有一朝馬失前蹄。
漫無目的地在城中亂逛,竟不覺中走到城外。難民還在休息,更深露重,都裹著毯子。洵追一抬眼,遠遠瞧見有一隊人馬安安靜靜朝這邊走來,他等著人馬再近些,為首的人先一步開口。
“起得這麽早,昨晚休息了嗎?”
洵追目光越過男人,朝後頭望去。
“知府騎不了馬,馬車行走,比我們要慢些。”
洵追摘下出門時隨意戴上的鬥笠,聽晏昭和解釋,莫名有點想笑。
什麽知府好大的架子?當朝王爺在前方開路,自己跟在後邊舒舒服服坐馬車?
晏昭和下馬,緩步走到洵追面前,手背碰碰洵追冰涼的臉頰:“本以為你在山莊,昨夜薄閻叫人來報說你在這。”
洵追捏住鬥笠將其放在晏昭和頭上,背著手打量片刻搖頭。晏昭和失笑,將鬥笠拿下來重新幫洵追戴好,“雖說知府沒見過你,但還是最好別讓人看見你的樣子。”
洵追皺眉,思索片刻在晏昭和掌心中寫道:“誰的人?”
“陛下,一切不清楚底細的人,都要保持警惕。”晏昭和說。
“我要找一個人。”洵追寫。
“誰?”
“鶯歌小築前花魁,玉姚。”洵追寫,“也可能換了名字。”
“范圍。”
洵追盡量回憶趙傳之當時呈上來的證據,“半年前嫁給來京城做生意的商人。”
晏昭和笑道:“這可不好找,南方商人去京城是常事,陛下是要臣大海撈針嗎?”
洵追搖頭,不好找,但也好找。
來京城的商人,都是在當地做生意的翹楚,每次進出貨官府都會有出行記錄。鶯歌小築當花魁女子必定才貌雙全,只需在這些商人中挑出近半年娶妻者,一個個問過去便可。
鶯歌小築始終是他放不下的案子,他相信蔻丹只是想為雛娘頂罪。蔻丹那樣的女子,不該包庇罪犯,也不能被冤枉。
“陛下記得將您抓去鶯歌小築一男一女嗎?”晏昭和問。
洵追點頭。
“臣當場將兩人就地正法,陛下可知是為何?”
洵追沒出聲,等待晏昭和解釋。
“一杯清茶香氣逼人清透見底,杯底還是會有沒能過濾掉的茶渣,難道陛下會因為這麽一丁點茶渣而放棄清茶嗎?”
男人循循善誘,聽誘的少年卻不買帳。
“就算陛下心裡清楚,有時也不必那麽明白,偶爾裝糊塗會讓事情簡單許多。”
洵追聲音輕飄飄的,卻不容置疑地打斷晏昭和。
“我不喜歡喝茶。”
兩人在城門口僵持,等來好大架子的知府。
知府見晏昭和站著,馬車停下後連忙小跑至晏昭和身後問,“殿下可是有什麽要吩咐的。”
晏昭和冷道:“送這位小公子去城中的醫館。”
“我不去。”
“聽話。”
知府不清楚洵追是誰,但這樣和昭王叫板的一定也是他惹不起的主,他連忙站在晏昭和身後道:“下官一定將小公子安全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