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喜宴
第二日晚上便要去裝飾一新的秦王府赴宴。
本來他這身體應該是不去為佳,但是何安執拗起來亦是沒人攔得住。
“殿下大婚送什麽?”何安道,“你跟喜悅挑好了嗎?”
“師父您放心。”喜樂回他,“您私庫裡這麽些年的寶貝挨個我都拿出來瞧了一次,按照製式已經是給五殿下備了厚禮,不會少了您的面子。”
何安是不信的,果然回去了也不休息,讓喜樂攙扶他去庫房裡看,皺眉道:“怎麽才送這些。前些年下面人送我的珊瑚呢?還有東珠,還有……”
“師父、師父呀,這玩意兒您送太多了,就顯得太殷勤了。到時候又落人口實。”喜樂勸他,“對殿下不好哇。”
何安被他說的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失魂落魄道:“那便這樣吧。”
晚上張大廚做了一桌子好菜,喜悅讓他吃,他也沒甚胃口,隨便扒拉了兩口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到了下午要過去的時候,何安怯了場:“喜樂,咱家不去了,你把東西送過去。”
喜樂為難道:“這不好吧?之前和秦王府說好了的,您是定要過去的,宴席上也留了座位。”
“咱家說不去就不去!”何安惱怒道,“咱家一個西廠廠公,這種事兒還得估計旁人的眼光不成?”
“您說得對,說得對。”喜樂連忙哄他,“您莫氣,我這就把禮送過去。”
喜樂招呼了仆役收拾了喜禮,又帶了十萬兩銀票紅包,這邊就要招呼著浩浩蕩蕩的送過去,剛開了大門,那邊喜悅就跑來招呼。
“師兄,師父讓你等下。”
喜樂煩了,跺腳問他:“又鬧哪出啊?天天讓人哄著,沒完沒了的!今兒還能出門嗎?”
他這邊發牢騷,結果就瞧見喜悅又噔噔噔跑回去,扶著何安從裡間緩緩走出來。
何安穿好了一身天藍色銀絲竹葉紋的貼裡,外面披了件玄色蟒紋披風,戴了頂烏紗描金曲腳帽,黑絲紐金的穗子從臉頰兩邊垂下,耷拉在胸前。他腰還沒完全好,從屋裡拿了隻黃花梨拐杖,那仗柄用銀絲翡翠鑲嵌,與身上那銀紋竹葉更是相得益彰。腰間掛了一黑色綢布袋子的錦囊,裡面裝著殿下送他那珠子。
這身打扮襯得他面容清冷,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喜樂看傻了眼。
“怎麽了,背後敢嚼舌根子,見了面就啞火了?”何安瞥他一眼,讓喜悅去備轎。
“不是……師父您這身太素了。”喜樂道,“您這是改主意,又要去了?咱們這是去赴喜宴,您穿的跟奔喪似的……哎喲!”
何安拿起拐杖抽了他一棍子:“口舌沒遮攔的東西。這貼裡是殿下回京後賜我的衣服。穿著去,是何等的榮耀!”
喜樂這才想起來,這好像是師父跟殿下在京城外面見面後拿回家裡的那套衣服。
這衣服做工其實一般。
但是穿何安身上就有一種,我這衣服特別貴,是尊貴人送我的東西,你們都沒有,你們都高攀不起。
嗯……
“行吧,是我錯了。”喜樂連忙求饒,輕輕刮了自己一個耳光,“那咱們走起唄師父。不然趕不上了。”
*
西廠廠公賀禮秦王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府上管家安排了上座與他。
王阿坐在旁的位置,見他來了,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何掌印這位置怕是跟您犯衝,走馬上任沒多久,光是病就生了三場。”
“掌印這些日子去看萬貴妃沒有?”何安從身旁拿了碗茶起來,撇了撇浮茶淡淡的問,“她身體可還康泰。”
王阿抬眼瞧他:“明知萬貴妃少了兒子已經是每日以淚洗面。又何必來問?”
“仁親王國之棟梁,自然可惜的很。”何安沒甚真心的回答,“不過也請掌印多勸勸娘娘,娘娘又不止是仁親王一個兒子,不是還有十三殿下這個小兒子嗎?十三殿下爛漫天真,與五殿下很是親近。”
王阿笑了:“弟弟這伶牙俐齒的,怎麽不去說相聲,在宮裡埋沒了你。”
“還不都是跟哥哥您耳濡目染學了些皮毛。”何安道,“鄭秉筆沒來?”
“他?”王阿一笑,“鄭獻的事情我可不清楚。大約是身體不好不想來了……你應該更清楚才對,你們不是師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