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事體大,容我再想想。”趙馳道。
“嗯。”何安道,“殿下順著心意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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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浴盆,何安替他擦拭乾淨身體,又為他著衣,等他卸下後,何安穿著單衣在床邊站了會兒。
“殿下,那您就寢,奴婢下去了。”
趙馳一頭霧水,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不一同睡?”
何安臉一紅,身形有些單薄可憐,悶聲道:“這於理不合。祖訓有言……”
“跟祖訓有什麽關系……”趙馳琢磨了一下,算是琢磨透了,這位何廠公給自己與皇上一個待遇的級別呢。
就算不是皇上敬事房一個級別,退一萬步講也是東宮詹士府的規格啊。
“行啊……何廠公……”趙馳感歎,“沒發現您這麽守規矩?別不是連《禁中起居注》都備好了?晚上我跟誰睡了裡面都記的詳詳細細?”
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料得何廠公更羞澀了,半天從旁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本子。
“您現在還沒娶妻納妾的,奴婢自然做不出別人的……奴婢把自己個兒受寵的日子都記下來了。請您過目。”
趙馳打開一看,忍不住有些發呆。
——八月十三,殿下臨幸何安一次。
何安這還沒算完,紅著臉又磨了墨,在後面一行寫到:“八月十五,秦王殿下臨幸何安一次。”
頓了頓,像是有私心般,他在後面加了一行備注:“殿下憐何安,允何安同寢一夜。”
趙馳:“……”
第四十七章時開
說是同寢一宿,其實也不曾。
趙馳夜行而來,天未亮時便已起身著衣準備離去。
何安自然是比他起的更早,伺候殿下洗漱更衣後才依依不舍的送他到了門口:“殿下真不用過早膳再走?”
“不了。”趙馳道,“今日封王的聖旨應該會到,我早些回去準備,讓人看著就不好了。”
他瞧何安的眼神,知道他舍不得,摸了摸道:“真想跟你堂而皇之的在大門口道別。讓人都知道我來廠公府上與你抵足而眠了。”
何安臉色紅著垂首道:“如昨夜這般,奴婢已很滿足了,不敢過多奢求。”
何廠公討巧的時候最乖順可人,趙馳一笑,又親昵的在他腮邊落了一吻,這才飛簷走壁的離去。
身邊驟然一冷,一陣風吹來,秋鳴院子內的荷花開始凋零。
何安回頭看了看那池塘。
……原來貪心就是這麽不足,殿下不過臨了兩日,就已經舍不得他走了。
他站在那處,忍不住雙手握住揉了揉,似乎那般就能抵禦一人的孤單,又怔怔站了好一會兒,等到殿下的氣息都散盡了,才緩緩走出了秋鳴院。
喜樂喜平早就在院外等候,見他來了,喜樂連忙上前給他蓋了披風。
“昨兒後半夜就開始起風了,怕是這天而要涼下來了。”喜樂道,“這京城的秋來快,師父多穿些,莫著了風寒才好。”
“嗯。”何安把披風攏了攏帶著兩人往自己住的院落走,邊走邊問,“讓你和高彬挑人,怎麽樣了?”
“已是七七八八了。”喜平道,“品階比之前高,俸祿也豐厚,錦衣衛那邊想來的人不少。”
“時開呢?”何安問他。
喜平早料到他要問這個,便道:“調令是下了,人也接令了。就是不來西廠報道。”
何安腳步一頓,回頭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