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死到臨頭都是一個醜態。
他從腰間拔出那把短劍,走到床邊,皇上驚懼的看他,破口大罵:“狗奴才你要幹什麽!”
何安道:“本來你也活不過這兩日,然而殿下的仇人,我怎麽好讓你壽終正寢。便親自送你上路。”
他拿起床邊的鵝絨枕頭,猛的壓住皇上的臉。
這老人家已經是在彌留之際,掙扎起來卻動靜驚人,差點將何安掀翻在地,還是喜樂過來幫忙,這才穩住。
何安短劍猛的刺進他的胸膛。
暴濺出無數的血液,噴了何安滿頭滿臉,連衣甲都被鮮血濕透。
他也不怕,死死按著,不消片刻,皇帝就沒了聲息。
這個盤踞在大端朝雲端的人,在位四十余年,終於還是慘死在了自己的安樂窩中。
何安扔了劍。
哐當一聲,刀砸中了金磚之地。
血漿飛濺出去老遠。
何安慢慢站起身,血汙中的他,那一瞬間,猶如地獄中爬起來的鬼魅。
喜樂從未參與如此瘋狂的逆反,雙手有些抖,卻依舊從旁倒了溫水拿帕子給何安擦拭了臉手。
“師父,先下怎麽辦?”
“皇帝薨了,自然是要抬回紫禁城,小斂後,停靈乾清宮。”何安道,“讓李興安進來給皇帝換衣服。”
喜樂應了一聲,出去叫了李興安進來。
李伴伴一進來,臉色大變,抖如篩糠,跪地道:“何廠公繞了老奴一命。”
何安道:“你知道怎麽辦。皇上薨了那屍體也得是在紫禁城裡停棺,不能扔西苑吧。”
李興安一臉慌亂連聲道:“廠公說得對、廠公說得對!”
“換了衣服安排送乾清宮吧。”何安道,“我知道你還有兄弟親戚在宮外,等這事兒了結了,咱家送你落葉歸根。”
“真的?”
“李公公,咱家說話什麽時候有過食言。”何安道。
求生的希望讓李興安終於鎮定了一些,他開始收拾屋子裡的血跡,又去準備衣物。何安這才帶著喜樂出來。
他雖然臉手乾淨,可身上的血跡騙不了人。
一路出來,那些太醫院的人臉色都白了。
走到昭和殿外,有看守的親兵千戶來問:“廠公,這些人怎麽處置。”
“等李伴伴收拾好了皇帝,送陛下和伴伴去幹清宮。”何安道,猶豫了一下,“剩下這些太監宮女還有太醫院的人都就地處置了,別壞了殿下的大計。”
*
出了西苑,上了轎子,又等了會兒。
隱隱還能聽見西苑那邊傳來的慘叫聲。
又過了好一會兒,何安才開口道:“走吧,我們先去幹清宮。”
剛進了西華門,就有人來報,說是外面的五軍營和錦衣衛已經是得了消息,開始往皇城方向來了。
何安早料到這個局面,隻說:“不用糾結,讓四衛營和西廠的人撤回紫禁城,牢牢把持這一方天地即可。外面的皇城都留給他們。咱們只要撐住十日,殿下就來了。”
他頓了頓又道:“王阿人呢?”
“一大清早就讓咱們留住,看在了司禮監,他也沒什麽異動。”
何安沉默了一會兒道:“撤回來的時候,把他也帶回來,東廠大印也帶著。”
他比眾人更早的到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