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聯合國軍隊對七號基地的騷擾愈加頻繁。各式各樣的非殺傷型炮彈不斷在守城的平民中間炸開,方圓百米內濃煙彌漫,氣味難聞。猶太裔姑娘貝絲站在最前排,盡管早有準備地用濕巾捂住口鼻,卻依然被刺激得雙眼通紅,不停流淚。
周圍都是咒罵聲,哭喊聲,咳嗽聲,白煙包圍著隊列,連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面孔。貝絲不顧肺部要炸開的痛,一遍遍告誡大家堅守陣地,不要後退。
她是今天守城小隊的首領,滿懷著捍衛新生國家的熱情,率領了一批少男少女,勇敢地直面全副武裝的聯合國士兵。
這個從容堅毅的姑娘幾天前可不是這樣的。最初她站在城門口時連腿都是軟的,怯懦蟄伏在熱血之下,時不時噬咬著纖細的神經。好在她很快發現戰爭不如想象得那樣激蕩和可怕,反而有些無聊和枯燥,於是膽子越來越大,從躲在最後一排的小姑娘,變成了站在第一排的女英雄。
看吧,聯合國軍隊甚至連毒氣彈或麻痹性氣體都不敢用,只要堅持下去,他們一定會退兵的。
我們會贏!
貝絲懷著這樣的信念,胡亂擦了擦不受控制的淚水。
這一波狂轟亂炸漸漸停止了,聯合國似乎又一次用實際行動演繹了“徒勞無功”的意思。
貝絲打了幾個噴嚏,用手帕抹了抹鼻子,問旁邊的男孩:“邁克,你還好吧?”
這時硝煙漸漸散去,身邊人的面目顯露出個大概。那是個高個子男人,身姿筆挺,雖然也被煙霧彈弄得狼狽,但眼神堅定而清明,讓貝絲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他跟我們不一樣。
“嘿,你是誰?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貝絲攥緊了手帕,“邁克呢?他不是站在我身邊的嗎?”
貝絲說完,連聲叫邁克的名字。很快,隊列的後半段傳來邁克嘶啞的回應,貝絲稍微放了點心,轉過頭打算繼續盤問身旁的陌生人。
“你——”貝絲剛剛舒展的眉頭猛地一皺,她氣急敗壞的吼聲被突如其來的槍響打斷了,“你在幹什麽!”
身邊的男人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微型激光手槍,正對著二十米外的聯合國部隊開火!
這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得到了響應。七號基地的陣營裡突然湧現了數個手持武器的人,配合著從不同方向向聯合國發起攻擊。
“不!不!”貝絲試圖拽住身邊人的胳膊,然而被無情地甩開了,她歇斯底裡地尖叫,“你在幹什麽!我們不能這樣!你們!停手!”
七號基地守城的平民開始慌亂了,他們不知所措地望向那幾個不斷射擊的人,焦急地問:“怎麽回事?不是不許我們用武器嗎?是總督派你們來的?”
然而留給他們茫然的時間只有短短幾秒鍾。七號基地這幾個警察的槍法似乎格外不好,聯合國部隊猝不及防被偷襲,但並沒有人陣亡,他們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憤怒地咒罵著,發起了猛烈的反擊,宣泄著這些天來進退不得的憋屈。
霎時,槍聲就像暴雨落在湖面上,密集地響了起來,甚至形成了某種和諧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