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州“嘩”一聲推開鐵門,嘴唇抿成一線,像在克制什麽激烈的情感。
“那個西蒙,你認識?”安東尼奧低下頭,好像一頭嗅獵物的猛獸,“還有史密斯那篇文章,分明是提前寫好的,真是可疑。”
“老頭帶我去了他的實驗室,在北區一棟破樓裡。儀器很少,連常見的無菌室都沒有,明顯就是才布置出來的。我看他對那裡也不熟,根本就是沒去過幾次。”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麽?”楊州冷淡地望著他,絲毫不感興趣。
“別裝了,路易斯。之前我總覺得雲裡霧裡,現在見了你,突然全部想通了。”安東尼奧將手搭在楊州的肩膀上,手掌下溫潤而富有彈性的肌膚讓他的喉嚨裡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你在包庇誰?”
楊州忍著惡心,偏過頭看安東尼奧那隻醜陋的大手,它沿著肩胛骨,順著柔韌的腰線往下滑。
“我對沃克先生很失望。不管怎麽樣,我會按照線索繼續調查下去,將真相曝光。”安東尼奧湊得更近了,一股濃烈的體味將楊州包圍,“或許,你可以幫幫我?不然,你費盡心血保住的人,恐怕還是得進監獄。”
楊州閉了閉眼睛。他在心裡發誓,如果安東尼奧再動一下,他就將他的手踩在地上,然後生生折斷每一根指節。
還沒來得及將暴虐的想象付諸實踐,安東尼奧忽然慘叫一聲,整個身體弓成了蝦米,而他縮在身前的右手,小拇指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耷拉著。
“拿開你的髒手。”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
楊州心裡重重一跳,盯著腳尖不敢抬頭。
安東尼奧面孔扭曲,那一陣尖銳的疼痛已經過去了,但他丟了面子,怒火攻心,凶狠的目光依次從陳堅和楊州身上刮過,“很好,你們兩個串通一氣,瞞天過海,等著吧,我會報復的!”
安東尼奧低聲咒罵著返回了政府大樓。楊州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一會,耳邊聽不到任何響動,呼吸聲、腳步聲都沒有了,他才輕輕扭過頭。
陳堅並沒有離開,在幾米外平靜地迎著他的視線。他眉頭微蹙,看起來有點生氣,但更多的像是一種親昵的埋怨,似乎等楊州抬頭等得不耐煩。
楊州心口和喉嚨都很熱,他不敢妄自猜測,驚慌之下,一句“你還好嗎”都說得磕磕絆絆。
“還好,大概需要睡一覺。”陳堅說。接連的審訊讓他聲音嘶啞,當他看著楊州時,無形的目光變得沉甸甸的,好像負擔著極大的力道。
“哦,”楊州手足無措,很重地點了點頭,頓了頓,又“嗯”一聲。
陳堅似乎也無話可說了,神經繃了這幾天,他已經精疲力竭,此刻困倦如潮水般湧上來,他強行忍住一個哈欠,指了指家的方向,“那我走了。”
楊州說了個好字,陳堅又看他一眼,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