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裡漲紅了臉,被楊州步步緊逼的滋味不好受,他為這種顛倒的地位和受製於人的困境感到憋屈,暴躁地踹翻了椅子,卻只能硬生生忍住火氣,粗聲說了句再聯系。
楊州切斷通訊。他抬起頭,看到西蒙家裡殘缺不全的吊燈。它本是一叢玫瑰的形狀,如今掉的掉,壞的壞,只剩幾個燈泡還閃爍著。楊州盯了一會,忽然長長地出了口氣。
安東尼奧·斯坦森自從來到一號基地,就沒有一件事順心。審訊幾個年輕人吃了癟,面對六十幾歲的老頭子依然討不了好。
任他在這頭吼聲震天,西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幾句話,一追問關鍵問題就裝瘋賣傻。
“沃克先生的電話。”安東尼奧出來透氣,朗恩遞給他一個微型耳機,因為兩人關系好,他也沒退開,好奇地站在一旁圍觀。
安東尼奧十分恭敬地問候了沃克先生,那邊不知說了什麽,他臉色驟變,好幾次憤怒地張口,卻只能百般不情願地把質問咽回去,憋曲得額角青筋直跳。
眼看對方要掛斷,安東尼奧沒忍住,語無倫次地發出哀求:“可是……這個西蒙有問題……B75肯定不是抑製劑……是的,我有證據,雖然不是確鑿的證據,但是……給我一點時間……”
“斯坦森先生,服從命令。”
通訊斷了,安東尼奧發了一會怔,跺著腳,罵了一串髒話。朗恩連忙安撫他,問出了什麽事。
安東尼奧揮開他的手,在過道裡暴躁地走來走去,喘著粗氣,像一頭憤怒的公牛。
“他讓我們全部撤走,把老頭帶到紐約。聯合政府將在那裡組織科學家重複他的實驗。該死!沃克先生一定是被玫瑰派收買了,竟然任憑那些假新聞到處傳播,讓大家以為B75計劃就是抑製劑實驗!”
“可抑製劑實驗也是違反《隔離法案》的,”朗恩不解。
“你懂什麽,抑製劑的成功可能直接導致《隔離法案》的廢除!”安東尼奧忿忿地望向窗外,這次任務受挫激發了他偏執的性格,他知道陳堅就是有罪,西蒙就是在說謊,再有幾天時間,他一定能找出確鑿的證據,可偏偏在關鍵時候冒出一個老頭,揚言配製出了抑製劑……
“玫瑰派那幾個已經放陳堅他們離開了。”一個中立派同事路過,幸災樂禍地看了安東尼奧一眼。
“跟我匯報了嗎!”安東尼奧怒氣衝衝地往大門外跑,身後傳來一句輕飄飄的嘲諷,“沃克先生下的命令。”
快到大門口的崗亭時,安東尼奧遇見了一個熟人,他匆匆刹住腳步,嘴角抽動著,“路易斯,又見面了。”
楊州“嗯”了一聲。短短兩天,他們之間好像又掉了個,現在灰頭土臉的成了安東尼奧。不過安東尼奧並不自知,調整著呼吸,擠出一個笑,“又來探望朋友?”
楊州確實是按耐不住,過來打聽情況的。沃克先生雖然答應他放人,但調查組這邊一直沒有動靜,他怕安東尼奧違逆命令,特意過來看看。
“你和陳堅到底什麽關系?”安東尼奧神秘地揚著嘴角,隔著鐵柵欄上下打量他,用一種輕松而惡毒的語氣說,“那天你走後,我在他面前提了你幾句,他忽然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