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我們漲到五十萬,執法體系那邊肯定不會答應啊?”一位會長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極光城是有市場監管的,我們的標價太離譜,他們一定會派人過來……”
“那些個底層的執法者,凡是來的,給他們一人送五十千克的煤過去,他們是自己用還是加價賣都隨便。執法官每多一紋多送一百千克,不用他們做什麼,只要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就好。”
閻晌從口袋中掏出車票,不緊不慢的開口,“我們的列車,還有三個小時就出發了……現在這個情況,三個小時,足夠我們清空所有庫存。”
“可,可他們要是不收呢?”
“不收?”
閻晌微微一笑。
轟——!!
下一刻,休息室的大門突然爆碎,將兩位會長嚇了一跳!
飛揚的塵埃之間,一個黑髮女人正靜靜的站在門外,在她的身後,是一個通體宛若石塊的高大男人,通過門框只能勉強看到他的胸口,整體的身高應該超過了三米。
隨著他們的出現,一道道恐怖的威壓接連從眯眼男,黑髮女人與石塊人身上釋放,將兩位會長嚇的臉色煞白!
“我羣星商會,己經受過一次重創……本來以爲只能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現在上天好不容易給了我一個翻身的機會……”閻晌端起茶杯,淡淡開口,
“誰擋我做生意,誰就死。”
……
紫藤咖啡館。
極光君咳了許久,終於緩和些許,他隨手拿起桌邊的一塊被凍硬的抹布,擦拭著手上的血漬,神情疲憊無比。
“你還好嗎?”陳伶忍不住問道。
極光君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將抹布丟入垃圾桶裏,注意力重新回到正在沖泡的咖啡上,似乎這就是他現在唯一關心的事情。
窗外偶爾傳來嘈雜的喧鬧廝打聲,像是有人在哭泣,像是有人在悲鳴,陳伶轉頭望去,在結滿冰霜的玻璃上根本看不清外面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們似乎在爭搶什麼東西。
而咖啡館內,依舊安安靜靜,只剩下極光君沖泡的咖啡聲,與流淌過門縫的寒風嗚咽。
“你喜歡加奶多一點還是少一點?”
“……少一點吧。”
不一會,極光君便端著兩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陳伶坐在他的對面,接過極光君推來的一杯拿鐵,濃鬱的咖啡香氣鑽入他的鼻腔,這一刻,他彷彿夢迴大災變前,重新坐在了高樓大廈間的咖啡館裏,看著外面來往的行人與車輛,心中泛起片刻的祥和與安寧。
極光君抿了口杯中的咖啡,那張蒼白的面龐終於恢復一絲生氣,他嘴角微微上揚,與陳伶一樣像是在懷念著什麼。
“雖然我感覺沒過多久……但喝到這口咖啡,確實有種跨越時空的久違感。”
“三百多年的沉睡,還不久嗎?”
“對外面的人而言,確實是久的,對我而言,只是睡了一覺而己。”極光君端起咖啡,正欲喝下第二口,卻發現杯中的咖啡己經被凍成冰塊,與杯身徹底粘連在一起。
極光君的眼眸中浮現出苦澀,他無奈又不捨的將咖啡杯放下,看著結滿寒霜的玻璃,輕聲開口,
“誰知道,一覺醒來世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而我,也快老死了。”
陳伶看著極光君那張怔怔出神的面孔,依舊保持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作爲一位博士而言,絕對是年輕俊朗,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錯過了自己的後半生。
一覺醒來,世界己然天翻地覆,自己的人生也走到盡頭。
“你……結婚了嗎?”
“沒有。”極光君停頓片刻,“不過我有一個未婚妻,是我們單位的同事,本來我們己經在籌備婚禮了,結果……”
極光君沒有再說下去,而陳伶己經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同樣沒有追問。
“所以,就算你己經晉升九階,也沒法延續自己的生命嗎?”
“續命?”極光君搖了搖頭,“人就是人,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就算是休眠,也並沒有將我們的壽命延長,它只是延緩了我衰老的速度……但我還是會有老死的那一天。”
“但極光基地的人,用了三百多年來試圖給你續命。”
“……或許吧。”極光君的神情有些複雜,“事實上,極光基地的使命遠不止這麼點……給我續命,只是他們爲了人類延續而做的嘗試之一,而除此之外,他們也有很多種嘗試,
比如人造極光領域;比如……再造一個極光君。他們會提取我的基因,去進行人工受孕,試圖以這種形式克隆一個極光君……又或者,將我的一部分細胞組織注入從別處找來的器官,試著複製一部分我的力量等等……總之,他們能想到的方式都嘗試過了。”
“他們做這些,經過你的同意了嗎?”
極光君深深的看了陳伶一眼,“這些方案,是我在沉睡前,和他們共同提出的……”
“……但他們還是失敗了。”
“沒錯。”極光君嘆了口氣,“也許不能說完全失敗,這個過程中,他們也有一點收穫,但在大局上沒什麼作用……他們無法解析我爲什麼擁有這力量,也無法完美的再複製一個能夠張開領域,庇護整個極光界域的極光君……同樣的,他們也無法給我續命。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在我沉睡前,就己經有人嘗試過這些了……即便是以大災變前的科技水準,也無法做到這一切,休眠計劃就是當時我們走投無路之後,無奈的選擇。
我們只能祈禱時間能給我們帶來奇蹟,但隨著時間流逝,科研水準也在不斷倒退,實驗難度只會越來越大,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
極光君緩緩放下咖啡,被凍結成塊的咖啡杯落在桌面,發出一道悶響,空氣突然陷入沉寂。
他看著朦朧的玻璃窗,突然苦笑一聲,
“所以,人類的出路……究竟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