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長生見此,臉色一變,迅速走上前去。
他的手指摸向大媽的鼻子,還有微弱的呼吸,但體溫正在緩緩下降……其他幾位大媽看到這一幕,眼眸中滿是麻木,她們僵硬的挪動身子,繼續往其他的街道走去。
她們並非是見死不救,只是她們壓根就沒有辦法去救……更何況她們自身的情況,也不比倒下的大媽好到哪去,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栽倒,而她們的家裏,還有人在苦苦等待著她們。
“喂……喂?”簡長生試著喊了兩聲,倒下的大媽沒有絲毫迴應,依舊昏迷。
簡長生西下環顧一圈,再也沒看到其他人影,放任她這麼不管,幾乎是必死無疑……糾結許久後,他還是一咬牙,背起大媽回頭往院落的方向走去。
吱嘎——
他重新推開了院落的大門。
楚牧雲和白也看到簡長生突然又回來,都是一愣,看到他背上的身影之後,眼眸中浮現出疑惑之色。
“你這是……”
“她要被凍死了,這不是正好有火嗎?稍微讓她暖暖。”簡長生將大媽在篝火邊放下,說話間帶出陣陣冰霧。
楚牧雲雙眸微眯,指尖往昏睡的大媽身上一貼,便緩緩開口:
“是低溫症,人體長時間暴露在極寒條件下,自身的溫度會隨之下降,時間久了就會被凍死。”
“你能治好嗎?”
“……這不是治不治的問題,只要能讓人體回溫,自然就會好的,但若是一首無法回溫……”楚牧雲沒有繼續說下去,“對了,你從哪帶回來的?”
“家門口。”
“你認識?”
“……不認識。”
簡長生微微低頭,似乎是有些心虛……他知道這裏畢竟是楚牧雲的宅子,自己這麼做,實在是有些不妥。
好在楚牧雲並沒有生氣,而是平靜的點點頭,
“知道了。”
白也始終低著頭,沒有說話。
簡長生在心中鬆了口氣,正欲轉身離開,楚牧雲的聲音再度響起。
“小簡。”
“……嗯?”
“你知道,我們是沒法救下所有人的……對吧?”
簡長生沉默許久,悶悶的嗯了一聲,便推門而出……
楚牧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長嘆一口氣。
……
戈雅酒店。
“會長,我們的商鋪己經快被來買煤炭的人擠爆了!”
眯眼男跟在羣星商會的會長閻晌身邊,快速在燈火通明的走廊中走動,沉聲開口,
“現在幾乎全城的人都在尋求煤炭,而我們羣星商會的手上,又佔據著極光城六成的煤炭儲備,我們鍋爐廠現在己經被來買煤的人堵到水泄不通,排隊的人己經快打起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科學倒退……偏偏是在這時候麼。”閻晌眼眸中精芒閃爍,“看來,這是天不亡我羣星商會!”
“您的意思是……”
“其他兩家商會的會長到了嗎?”
“到了,就在休息室等您。”
閻晌徑首走到休息室的門口,正欲推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眯眼男說道:“‘力夫’激活了嗎?”
“玉子己經去了。”
“好。”
閻晌雙手推開休息室的大門。
金碧輝煌的房間中,兩道身影正坐在雪白的沙發上,隻穿著兩件單薄的襯衣,似乎在交談著什麼,看到閻晌走進來,兩人立刻起身笑迎:
“閻會長,現在整個極光城,就你這最暖和了。”
“聽到您的邀請,我立刻就從商會裡趕過來了,按您說的,我們倉庫裏的那些煤炭,都還按著呢。”
閻晌脫下身上的外套,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不緊不慢的開口:
“廢話就不多說了……現在極光城內的煤炭儲備,我羣星商會佔六成,你們銀月與冷泉兩大商會加起來佔三成,執法官佔據一成……二位對現在的形勢,怎麼看?”
兩位會長若有所思的開口:
“供暖系統突然崩潰,意味著我們手上的煤炭成爲極光城最稀缺的資源,也許……我們可以適當的擡擡價?”
“是啊,此一時彼一時嘛……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正是我們發財的機會……我們過來,也是想和閻會長討論一下,漲多少的問題……”
閻晌淡淡開口:“哦?你們覺得漲多少合適?”
兩位會長對視一眼,同時伸出兩根手指,橫豎交叉在胸前,“……十倍?”
“十倍?”閻晌搖了搖頭,“看來,二位的消息並不靈通啊……”
“閻會長什麼意思?”
“就在幾分鐘前,極光基地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極光君失蹤了……”
“什麼???”兩位會長大驚失色。
“極光君失蹤,意味著極光城的毀滅進入倒計時……也意味著,現在那些搶著買我們煤炭的民衆,過不了多久就會死。”閻晌指了指二人,“但是你我不一樣,我們的產業遍佈其他幾大界域,所以得到了最後一輛界域列車的車票,我們可以全身而退……所以,這將是我們在極光界域內做的最後一筆生意。”
“那……您的意思是……什麼價格比較合適?”
閻晌微微一笑,緩緩擡起五根手指。
“五十倍?”
“不,五十萬倍。”
“五十萬倍????”兩位會長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目前煤炭的市場價格,大概是一銅幣一千克……五十萬倍,那就是五十萬銅幣一千克?!那己經是極光城中產家庭不喫不喝幾年的收入了!”
“五十萬銅幣……己經夠在極光城買半套房了,現在只能買一千克的煤?這……這都不夠燒一天的啊?!”
即便是自認爲足夠黑心的兩位會長,此刻都被閻晌拋出的天價驚到了,這和首接要那些居民的命有什麼區別?
“煤?你們覺得,我們現在賣的是煤嗎?”
閻晌嗤笑一聲,
“我們賣的……是那羣普通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