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又笑了:“好哦,收到你的道歉了,也不用太自責,畢竟季皓川告訴你的是官方版本,大家都這麽以為,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
裡奧隻覺自己的蛋花眼就快要承受不住他眼眶裡眼淚的重量,心裡又酸又軟。
鍾亦就看他磕磕巴巴,擠了好半天才湊出一句:“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溫柔QAQ……”
鍾亦失笑:“是突然嗎?我以為我一直對你都挺溫柔的,尤其是跟季皓川對比起來。”
“但我,總跟我哥說你……氣得他打了我兩巴掌QAQ……”
鍾亦一愣:“張行止打你?”
他隻猜到這兄弟倆會鬧,但確實沒想到會到張行止動手打人的地步。
“是我說的太過分了……”裡奧的聲音立時就低了下去,“所以其實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麽好QAQ……”
聽一個人聊天說話,你就能知道他為人處世的審美和邏輯。
張裡奧是很典型的直球選手,直的比他哥還徹底,一點彎都不帶拐,跟周瑞那高中小男友直的方式也不一樣。
用一個字來形容張裡奧,那就是“純”。
鍾亦看著眼前的孩子頓了一下,然後放緩聲音道:“‘你被人欺負慣了,你就知道欺負人的嘴臉是怎樣的,你就要善待比你年紀小的、權利沒你大的人’,這句話是我以前偶然聽一位老師說的,很早了,那個時候只是覺得很有道理,就記到心裡了,等到了現在還覺得有道理,就一直實行下去了。”
雖然之前季皓川給他灌輸了很多被記在筆記本上的鍾言鍾語,但這是裡奧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它們的魅力。
同樣是受用一輩子的話,他哥教他的道理是簡潔、是直擊人心,鍾亦教的道理卻滿是煙火氣,會隨著時間的打磨展露出不同的模樣,再過幾年拿出來看,說不定又會有新的感悟。
就……他是不是也該跟季皓川一樣弄個筆記本了?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很認真,該默默看的時候默默看,該探討的時候探討,該吵架的時候吵架,這種良好的氛圍一直延續到了七天后圍讀暫時告一段落的那天。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裡,鍾亦作為總製片首先以身作則,每天按時按點按量,就是楊幼安和季皓川都直接把綜藝那邊停了。
正好隨著綜藝的開播,關於楊幼安的節奏已經慢慢起來了,這回都不用鍾亦動手,董傑就幫他們把“不堪輿論退賽”這樣的挑事標題想好了,是虐粉,也是罵戰的升級,要把大眾對楊幼安的公憤推到最大化。
至於“無緣無故”也跟著缺席的季皓川,自然也能在後面對楊幼安的洗白裡解釋成禍及他人的心虛。
鍾亦是打算借著這次機會為季皓川真實身份的公開做預埋,只等季皓川頂了俞靳的男主演,和楊幼安相愛相殺、雙雙退賽進劇組的消息一放出去,就動手。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好的方向推進,要說唯一能缺席圍讀劇本的,大概就只有張行止了。
組裡沒人知道鍾亦跟張行止的關系,大家隻猜測張行止是鍾亦好不容易淘來的寶貝,少了他,整個組都白瞎,所以人帥哥說學校要上課來不了,他們鍾老師也破例格外寬容些。
至於為什麽組裡沒人知道他們倆的關系……
張行止一抬手就在走廊上把忙完一圈準備進會議室的人攔在了門外,眉宇間皺著小小的疙瘩,嗓音低沉:“鍾老師……”
“怎麽了?”鍾亦手裡還擺弄著手機,忙的程度肉眼可見,說話時連眼都沒抬一下。
張行止說的直白:“為什麽躲著我。”
剛開始張行止找人得不到回應以為鍾亦是真忙,可後來張行止發現別人找他,就是再雞毛蒜皮的事,鍾亦也會很耐心地停下手裡的工作聽完。
除了第一天,後面他再想約鍾亦已經是徹底摸不著人了。
眼下鍾亦見人自己主動說破,索性也不藏,一雙鳳眸就從鼻梁上滑下來的鏡框外睨他,好整以暇地勾唇道:“我們不是吵架了嗎?”
張行止喉結微動,想說上次他們還一起吃飯、一起過來了,但話還沒出口就被鍾亦打斷了。
“你不會也要問跟裡奧一樣的問題吧。”說著鍾亦便收起手機,抱著胳膊倚在門邊笑了,“還是說張老師找到解決辦法了?不然沒名沒分的,我每天這麽忙乾嗎非要理你?”
張行止明知道鍾亦是在激他,卻依然有些被哽住了,看著眼前黑眼圈濃重的人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們一門之隔的背後就是一會議室的人,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推門出來,就會看到他們現在曖昧的姿勢——張行止堅持把人堵在門口,兩人距離極近,比起倚著門框,鍾亦更像是靠在他懷裡,好像只要一低頭就能吻到自己惦記了許久的人。
鍾亦就翹著嘴角對他悠然道:“我就是存心不理你,你又能把我怎麽樣呢?”
張行止說不出話。
鍾亦沒有為他預留太多額度,眼下見人回答不上來,一抬手就想把他橫在自己跟前的手拿開,道:“雖然我不出鏡,但多少也算半個公眾人物,在我們拎清關系前,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影……”
鍾亦“響”字還沒說完,就被跟前一反常態的人撈回來摁到了牆上。
可張行止正準備往下親,就被聽鍾亦偏頭緩緩補充完了後面的話:“是在給你機會啊張老師,現在換人還來得及。”
張行止猛然一下就頓住了,他皺著眉啞聲道:“什麽都好,只要別把我往外推……”
但鍾亦面上始終帶著笑:“我是認真的。”
“具體原因,那天晚上吵架也說的挺明白的了吧?”鍾亦現在明擺著就是一副照章辦事的模樣,一條一條都給張行止理得很清楚,“上次跟你一起吃飯,單純只是因為我以為你想通,得出結論準備告訴我了,結果好像並沒有哦。”
撂下這段話,鍾亦就在張行止的眼皮子底下,錯步從他跟前繞開了。
聽著背後毫不留情合門的聲響,張行止一雙眸子慢慢沉了下去。
球終於還是被鍾亦徹底踢了回來,現在換成他知道鍾亦想要的是什麽,卻無能為力了。
從鍾亦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已經不想拖了,阿爾尼邁,還是他,必有一抉擇。
不要再肖想能和吵架前一樣,“該乾嗎乾嗎”賭一個運氣好,把事情全部安然糊弄過去才考慮他們的關系問題,因為自己的提前發作,鍾亦已經把答題范圍縮小了。
如果事情結束以前沒有挑出來,事情結束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但鍾亦以為按照張行止的風格,有了那天的一打擊,少說也得消沉一段時間,卻不承想這人不僅沒收斂,反而對他變本加厲起來。
像是真把他那天說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聽進去了,能搶一點是一點,完全不講道理。
“張老師你現在又是什麽意思?”鍾亦看著眼前直愣愣杵在衛生間隔間門口的人哭笑不得,“堵完會議室的門不夠,還要來堵廁所?”
張行止也不說話,就跟先前的每一次“騷擾”一樣,只動手,不做任何回應。
抬腿就把鍾亦從門口擠了回去,當著他的面反手鎖好隔間門,半封閉的環境裡兩人相對無言,逼仄使他們挨得很近。
不止堵門,張行止這段時間就跟突然轉了性一樣,徹底變成了不會叫的瘋狗。
黏在他身邊美其名曰學習探討不說,各種偷襲和小動作數不勝數,可能只要坐在對面的人稍稍低一會頭,這人就會趁機在他臉上偷一口香,膽大包天到裡奧都心驚肉跳,生怕他哥被人發現,然後碎屍萬段。
融入劇組的這段時間他也慢慢發現這裡各位對鍾亦的“狂熱”了——鍾亦搞別人,可以,別人想搞鍾亦,堅決不行。
至於梁思禮,他是個例外,因為梁思禮也搞不過鍾亦。
簡而言之一句話,她們雖然披著CP粉的皮,可其實全是鍾老師毒唯。
但張行止就跟眼下把手伸進鍾亦衣服裡一樣,從頭到尾也沒有一句話,要麽好像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要麽理直氣壯地當做那些是理所應當發生的事。
就比如現在。
張行止一靠上來,鍾亦就感覺到了。
去掉上次吵架,把時間再往前推,鍾亦也有一段時間沒顧上這個了,所以現在張行止一動,他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看著眼前緊緊挨在他身上的男人有點被氣笑了:“張老師應該還沒忘我們兩個還沒和好吧?”
張行止:“沒忘。”
“那現在你是以什麽身份,摸我屁股的?”
“你可以推開我。”
張行止說完這句話便將人徹底禁錮在了隔板上,低頭望進鍾亦眼裡的一雙眸子很亮。
寫著侵略,卻也寫著臣服。
張行止就俯貼到懷中人耳邊啞聲道:“如果你現在能把手從我衣服裡拿走,我馬上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
“你被人欺負慣了,你就知道欺負人的嘴臉是怎樣的,你就要善待比你年紀小的、權利沒你大的人。” ——張文宏醫生
ps:鍾老師本來準備說的,結果正好看到張文宏醫生講了類似的,乾脆就搬來了,張醫生值得
鍾老師:雖然但是,我還沒洗手
第96章
感受著張行止噴在耳廓上的熱氣,鍾亦勾唇道:“以前我總想不通在廁所裡找刺激的都是什麽心態,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還是那句話,重要的不是在哪,重要的是跟誰。
鍾亦說完便主動昂頭朝張行止吻了上去,修長的五指順著他脊背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攀爬著,單薄的衣物後是隔板冰涼,鍾亦一抬腿就被掐著膝彎托舉起來,深深交換著鼻息,無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