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一眼,你先把手從我衣服裡拿出去。”
“這是我的衣服。”
“……穿在我身上就是我的。”
“那你手機掉你衣服裡了。”
“你不解我扣子它怎麽往裡掉???”
“最後一次。”
1977裡,薑鐸鐸還對著鍾亦突如其來的邀約可勁琢磨,覺得這話乍一看像是給他的下馬威,但再細細一品吧,又像是沒生氣,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
薑鐸鐸有點拿不準,不敢貿然行動,他覺得此處需要一個參謀。
他的參謀……對啊,他的參謀自己打野發育去了!
薑鐸鐸頓時又被氣得夠嗆,心說要這小兔崽子有什麽用,最需要他在的時候不在。
可他正準備親自出馬逮人,就發現那裡坐著的兩個人已經都不見了???
酒保早就希望這位客人趕緊結束戰鬥了,一見他起身,順手就給他點了條明路,指向門口道:“您朋友剛走。”
薑鐸鐸人就暈了:“跟剛剛坐他對面那個小朋友一起???”
酒保點頭:“是的。”
薑鐸鐸再沒二話,起身就要往門外追,這小兔崽子正經事都沒給他辦完就想快活?門都沒有。
結果他才剛邁出一步,就被那酒保小哥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酒保不尷不尬地咳嗽了一聲,矜持提醒道:“先生,您這邊還沒買單。”
薑鐸鐸下意識就學著周瑞衝人“嗐”了一聲,拿起手機就打算掃碼付錢,問的頭也不抬:“多少?”
酒保小哥報了個數。
薑鐸鐸瞬間闊氣不起來了,滿臉都寫著震撼:“多少???”
酒保小哥把明細推到他跟前,再次把那串數字一字一頓地報了一遍,道:“因為還加上了那邊那桌的酒,您朋友說那桌的酒他請了。”
酒保小哥含在嘴裡沒說出來的是:所以他現在人不在了,就該你付了。
薑鐸鐸:“…………”
這麽貴,那兩個人剛剛在那邊是喝了金子吧……
天知道他最後讓人掃完付款碼的時候有多肉疼,這就是把周瑞年底的獎金全扣了也抵不上這頓酒,他回頭絕對要找周瑞討回來。
但薑鐸鐸萬萬沒想到,都這樣了還不是最絕的,最絕的是他付完錢剛打算繼續出去找人,就聽酒保小哥收下掃碼槍再次提醒道:“其實不用追的先生,您朋友應該就在對面。”
薑鐸鐸:“?”
對面?1977對面是什麽他剛進來的時候還真沒注意。
然後他走到1977門口一抬頭,入眼就是幢價格不菲的星級酒店……
這兔崽子沒錢喝酒,有錢開房???
好,很好,非常好。
久聞成都小吃裡兔頭很是出挑,正好他還一直沒個機會嘗上一次,看來這次是要開葷了。
周瑞這個崽子近期最好自己貓好,別讓他逮著!
再次完事。
鍾亦這回是真的半點動不了了,合著眼側躺在床上一點不想管背後玩自己頭髮的人,說話再次恢復了昨天晚上有氣無力的低啞:“我現在真的有點好奇是什麽讓我們張老師突然就想通了,明明前天還跟我玩寧死不從。”
張行止骨架很大,是那種所有關節都比較大的大。
這會兒他指節分明的手指就一下一下地繞在鍾亦帶著淺淺弧度的發尾,薄毯勉勉強強橫搭在兩人腰際。
張行止道:“只是突然覺得鍾老師教的對。”
鍾亦有點被氣笑了,他現在就跟被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滿身都汗涔涔的:“我怎麽不記得我教過你要把我折騰成這樣。”
“事在人為。”說著,張行止粗糲的指尖便越過那些被自己吻咬出的痕跡,爬樓梯一樣,遊走在了身前人彎曲後頸處凸起的骨節上,“這樣你就沒力氣去找別人了。”
張行止看不見鍾亦的表情,就盯著眼前白皙的脖頸兀自繼續道:“你忙,我就等你忙完;你累了,我就等你休息好。”
“你想做了,我就陪你做。”
鍾亦猛地一怔。
身後人一句接一句的沉聲緩調,就跟著他一下一下點在自己後頸的指尖一起,一字不漏地砸在鍾亦心上,嗓子眼像是被人塞了一團棉花,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直愣愣地哽在那裡聽張行止再次道。
“事在人為。”
“鍾老師說的很對。”
良久的沉默後,鍾亦啞然道:“你是真的不怕死。”
“怕死的人,乾不了極限攝影。”張行止說完便環住他細瘦的腰身,將人緊緊扣進了自己懷裡。
第45章
那天以後,薑鐸鐸就一直致力於尋找他的麻辣兔頭。
結果周瑞愣是躲了好幾天連個影子都沒讓他摸著,聽說除了上課,幾乎沒怎麽來辦公室坐班。
剛開始薑鐸鐸以為這小崽子是心裡有數,怕被自己找上門算帳,直到他幾天后在食堂裡把端著餐盤一個人吃飯的周瑞逮著。
當時正是中午吃飯的高峰期,他們教職工一般都會提前一點,或者推遲一點跟學生把時間錯開。
那天薑鐸鐸會在這個點出現在食堂純屬趕巧,下午有點事得外出,所以當他在食堂看到周瑞的時候,他合理懷疑這人是為了躲自己才會挑在這個時間來人擠人。
薑鐸鐸氣的抄起自己剛打好飯菜的餐盤就開始往那邊擠,連筷子都沒拿,一路在各色師生間靈活地扭動著他的小身板,路上有不少學生給他打招呼。
原本他一心殺過去是打定主意要把人給狠狠收拾一頓的,誰知道他好不容易把人趕上,還一句罵人的話都沒出口就被面如土色的周瑞碎碎念了一句:“怎麽碰上您了……”
薑鐸鐸:“…………”
他發誓,如果不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周瑞臉色這麽慘淡,他現在一定嚴格按照原計劃醃製麻辣兔頭、要回他的酒錢!
“周老師你這是……怎麽了?”薑鐸鐸已經連周瑞家一夜之間遭了什麽巨大變故這種狗血劇情都腦補出來了。
結果,周瑞:“被小屁孩纏上了。”
薑鐸鐸一蒙:“啊?”
周瑞現在萎靡不振地就連罵人都慢吞吞的:“早知道那天就不陪您去1977了,操了狗的。”
“噢你說那天晚上坐你對面的高中生啊?”這才串上的薑鐸鐸了然道。
聞言,周瑞猛地就把腦袋扭向了薑鐸鐸的方向,聲調都高了:“您怎麽知道他是高中生???”
薑鐸鐸:“?”
薑鐸鐸:“那不是一看就知道?”
周瑞:“…………”
他再次恢復了慢吞吞的語調:“狗屎,敢情就我眼瘸,哪來長那麽高的高中生,發育還那麽好……”
主要他瘸了年紀就算了,媽的上下也被他瘸了。
薑鐸鐸下意識就朝他下半身睨了一眼,完全忘了自己是要教訓人的,就差沒安慰上一句“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直到周瑞:“您得把我的年終獎全部還給我院長。”
薑鐸鐸一秒變臉:“為什麽???”
“您不叫我,我就不會去1977,我不去1977,我就不會被那小屁孩纏上。”周瑞一條一條說的有理有據,最後下結論道,“這是工傷,院長您得負責。”
薑鐸鐸:“……是你瘋了,還是我傻了?”
要不是周圍學生太多,他現在就要給周瑞一個大嘴巴子,讓這人清醒一點:“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竟然給我反打一耙?那天我給你發的消息、打的電話,你到現在都沒給我個反應,然後你自己翻車被人捅了就跟我說工傷???”
周瑞聽到最後一句,瞬間跟被踩到尾巴一樣炸毛了:“我沒被捅!你才被捅了!”
薑鐸鐸同情道:“你品品你自己剛剛說的都是些什麽屁話。”
周瑞:“…………”
別說現在,他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滿腦子是自己屁股被捅這個事了,要早知道報應來得這麽快,他那天晚上就該少擠兌張行止兩句。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周瑞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冷靜地再次強調道:“我、沒、有。”
“嘖,捅了就捅了,我又不會笑話……”
周瑞果斷打斷:“消息我看到了,所以您答應要去張老師家吃飯了嗎?”
“那肯定沒有,你當我跟張行止一樣神經……哎!沒事吧?”薑鐸鐸話沒說完就迎面撞上了一個學生。
他剛想道歉,就聽見人家孩子看清他以後說的第一句竟然也是:“怎麽碰上您了……”
薑鐸鐸:“???”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麽了,周瑞就算了,現在連學生都不待見他了?
但孩子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扔下一句道歉就閃進了人群,簡直把薑鐸鐸搞得一臉懵逼,連周瑞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小男生一身白衣服,還好剛剛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湯汁沒灑到身上。
周瑞問:“你學生?不像設院的,沒見過。”
薑鐸鐸還在持續狀況外:“電影學院表演班的,我記得他,叫楊幼安,平時挺講禮貌一孩子,不這樣的啊……”
“嗐,教室裡肯定跟你講禮貌,課下誰想見到你。”周瑞現在喪的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薑鐸鐸私以為,要不是這人後來真給自己出了個靠譜主意,他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周瑞說,要是發消息鍾亦沒有明確表態,那就當面道歉,讓他禮拜五直接去教室堵人,再怎麽樣,鍾亦也不能帶著張行止放一教室學生的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