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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與槍》第3章
  “什麽?絕沒有。”這年輕法醫有些誇張地睜大眼睛,就好像想要說明他真是個有職業操守的人似的,“不過你確實打斷了我和兩個漂亮姑娘的美妙夜晚:非常、非常美妙的夜晚。”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阿爾巴利諾確實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不過他並沒跟姑娘調情,而是遠遠地觀察著那些姑娘:只有在你置身事外的時候,你才能對全局有一個總體的認識;他花了幾個小時觀察那些濃妝豔抹的女孩,他不喜歡那些脂粉和香水的味道,不過他相信如果褪去那層皮膚,她們能變得更美。



  哈代當然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而是挑起眉來:顯然這位盡職盡責的警官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阿爾巴利諾和誰度過了什麽夜晚,在他心目中,也就只有這個不靠譜的人能在第二天還有早班的情況下玩物喪志地跑出去跟女孩子調情。但是阿爾巴利諾肯定聽不到他的腹誹,這位法醫不思悔改的精神他們都有領教了。



  阿爾巴利諾好奇地往哈代身後張望,語氣依然沒心沒肺的愉快:“我可以進去了嗎?”



  ……哈代花了兩秒鍾思考著是不是一個隱晦的葷段子,他希望不是。



  “等CSI的人出來吧,犯罪現場有些複雜,他們拍照完成之前你別進去亂踩。”哈代自動無視了心裡那點糾結,“而且我們還得等奧爾加來。”



  “奧爾加?”阿爾巴利諾忍不住問道:奧爾加·莫洛澤是維斯特蘭州立大學的一名犯罪心理學教授,WLPD的顧問,一般的案子可不著她出動的,“你把她也叫來了?”



  顯然事情可能比阿爾巴利諾想得還要大條,之前哈代給他打電話讓他趕到案發地點的時候也沒細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還以為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謀殺案呢——當然咯,“普普通通”的謀殺案指的是超級血腥超級殘忍的謀殺案,這就是首席法醫官的生活。



  現在,這位眼睛下面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的警官疲憊地歎了一口氣,用那種說了大家都懂的語氣簡單地說:“維斯特蘭鋼琴師。”



  ——阿爾巴利諾確實懂了。



  “維斯特蘭鋼琴師”是個連環殺手,更確切地說,在維斯特蘭市一直犯案、卻從未被抓住過的連環殺手一共就兩個人,一個是哈代口中的這個鋼琴師,另一位是喜歡往死屍上插花的“禮拜日園丁”。



  因為鋼琴師犯案手法殘忍,死者還都是罪犯,媒體可喜歡這位鋼琴師了。按照他們最喜歡的那種煽動性說法,他是“整個維斯特蘭市首屈一指的連環殺手”。



  當然,從阿爾巴利諾個人感情的角度來講:他覺得這個鋼琴師頂多排第二,因為你總不能因為有的殺手喜歡折磨活人、有的殺手喜歡分屍死人,就把折磨活人的殺手看得比分屍死人的殺手更變態,對吧?



  哈代顯然不可能知道阿爾巴利諾心中還有個秘密的連環殺手排行榜,這警官滿面愁容,頭髮似乎每一秒都因為這些見鬼的連環殺手而變得更白,他對阿爾巴利諾說:“我今天在局裡加班到凌晨,下班之前發現鋼琴師把一封來信混在了我的郵件裡。”



  正是如此,“維斯特蘭鋼琴師”是一個喜歡在作案之後往警局寄信、告知警方他的案發地點的精神病,這真是一種盲目的、膨脹的自信心,但是即便如此,這個人依然從來沒有被抓住過。



  阿爾巴利諾可以輕易想象這樣的場景:他們這位受人尊敬的警官收到那封惺惺作態的手寫體信件之後是怎麽從自己的辦公椅上一躍而起、然後一邊咒罵一邊打電話通知所有人的。



  維斯特蘭鋼琴師會向警局寄信眾所周知,他們自這位連環殺手開始作案之後,還收到過不少模仿犯的信件或號稱自己是那位殺手的崇拜者的信件,不過因為鋼琴師的字跡從未向公眾公開,哈代一定一眼就認出了他很有特點的字體。



  鋼琴師的每一封來信的都是切實可靠的,他們絕對能在他指明的地點找到屍體,在這方面,這些警察們不妨對那位連環殺手有一種諷刺一般的信任。阿爾巴利諾看著樹林之間隱隱綽綽的黑夜,偶爾能看見痕檢員們的藍色防護服和手電筒的光柱一閃而過。



  “有什麽發現嗎?”阿爾巴利諾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片黑暗,問。



  “還是老的那一套,局裡現在有一群人在試圖查出他是怎麽把那封信寄過去的,雖然我懷疑能查出來的可能性並不大。”哈代疲憊地回答,鋼琴師每年都會作案三到四起,這樣的場景自阿爾巴利諾工作以來年年上演,反正就沒有一次能查出來真正有用的寄信地址的。“而裡面那具屍體……有些面目全非,實驗室正在比對DNA,很快就會知道他是誰。”



  鋼琴師這點確實甜蜜又貼心:他的每一個受害者都有前科,因此很好確定受害者身份。這不像維斯特蘭市另外一個有名的變態殺人狂“禮拜日園丁”,園丁的受害人有幾個到現在都沒能確定到底是誰。



  想著這一點,阿爾巴利諾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



  說真的,那有什麽意思呢?殺死有罪的人難道就比殺死無辜的人更好?拜托,你都已經是個變態殺人狂了!選擇去殺那些沒有受到應得懲罰的罪犯,無非是覺得自己高於執法機關和法律,把自己看成一個全知全能的懲罰者。阿爾巴利諾大概能明白這種行為的出發點,但是他隻覺得那是一種無聊的傲慢。



  哈代警官沒看見他嘴角那點冷冰冰的笑容,而寒暄也應該結束了——因為隨著另一輛車從主路路肩上開下來的噪聲、隨著那些車輪碾壓過腐朽的泥土和樹葉的聲音,警局的顧問奧爾加·莫洛澤到了。



  據阿爾巴利諾所知,哈代因為某些非常複雜的原因從沒有跟FBI打過交道,雖然維斯特蘭的這兩個連環殺手顯然已經惡劣到就算不是跨州案件、警局也可以邀請FBI出手的程度。總之,維斯特蘭市警察局並沒有去請FBI的行為分析部給罪犯做側寫,但是他們有奧爾加:



  奧爾加·莫洛澤大概從三年前開始充當警局的顧問,她曾經也是行為分析部的一員,但是後來因為什麽原因辭掉了FBI的工作,來到維斯特蘭州立大學任教。她是個身材格外火辣、面容姣好的黑發姑娘,從某些特定的角度看甚至長得有點像艾麗西卡·維坎德。



  哈代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奧爾加剛從車上下來、一腳深一腳淺地穿越軟綿綿的落葉堆,哈代就已經拉起了封鎖線,示意他們趕緊從下面鑽過去。奧爾加一路小跑的過程中還不忘向阿爾巴利諾露出一個微笑:“嗨阿爾,晚上睡了幾個小時?”



  沒人想要指出奧爾加的風衣下面好像套了一件真絲睡衣,她估計是被哈代一個電話從床上叫起來的。而阿爾巴利諾向她報以笑容:“沒睡,我晚上本來有很豐富的安排。”



  唯一一個真的加班到深夜的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哈代帶著他們穿過樹林,已經能看見那些在忙碌的CSI了。哈代顯然無意繼續他們的寒暄,而是直接說:“這片樹林是附近農場的果園,雖然這些樹長勢不怎麽樣,但是確實是果樹。”



  這回阿爾巴利諾仔細看了看那些樹葉,樹上沒有果子,很可能已經被采摘過了,但是他還是認出來了:“是蘋果樹?”



  哈代從鼻子了哼了一聲,而其他人下一秒就知道了哈代為什麽要強調這是個果園:因為他們很快走近了那具屍體。滿地都是閃閃發光的黃色物證標志牌,雖然以他們對鋼琴師的了解來說,CSI幾乎不可能從這個案發現場提取出有價值的血跡或足跡,鋼琴師一向謹小慎微。



  在那堆物證標志牌膜拜一般的包圍中,正是鋼琴師的最新作品:屍體四肢呈十字型張開,被一根高高的木樁固定在地上;沒法確定這個人是被綁在木樁上還是像螞蚱一樣被串在木樁上的,反正已經乾涸的血跡浸透了他的整個下半身;他頭上戴著一頂草帽,嘴唇被刀子割開成一個大大的笑容,又被粗糙的縫線一一縫合回去,看上去像是個稻草人。



  ——或者不如說,就是個稻草人。



  “天啊,”奧爾加喃喃地感歎道,“令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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