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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與槍》第225章
  這是莫洛澤女士醒來的第十天。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應該反省一下我的日記開頭,這個開頭就跟“我女兒今天會說話了”一樣充斥著奇怪的自豪味道。但是這麽說呢,奧爾加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奇特的一個病人,我想世界上很少有人有過這種一睜開眼幾個月就過去了的經歷,就更別說睜開眼之後發現自己失去了肢體的一部分了。



  而奧爾加對此表現得非常冷靜,顯得接受良好的有些驚人,對於她來說,“截肢”這個概念就好像是只要往自己電腦的網頁裡轉存幾個定製假肢的網頁鏈接之後事情就能自己解決了似的。



  “人的軀體只是零件,”某天,奧爾加向我發表了這樣聽上去很仿生人很有問題的見解,“我認為思想才是最為重要的、也是唯一無可取代的。”



  盡管奧爾加可能隻想當一個被安置在病床上的超級大腦,但是很不幸的是,她自己還得吃喝、還得複健、而且還得社交——今天,我照顧她吃完午飯之後,有客人來拜訪。



  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五官的輪廓很深刻,大概年輕的時候也是很英俊的類型,只可惜他的腿好像有點毛病,看上去一瘸一拐的,身上還有好大一股煙味。這個男人身後跟著一個男孩,個子挺高,看上去可能得有十五六歲了,那是一個——我真的很想花點筆墨讚美他一下,雖然人人都知道我沒有那個寫作天賦——一個長得像是博物館油畫裡的古希臘少年似的男孩,年少的、生機勃勃的赫爾墨斯。



  看見這個奇怪的組合的時候,我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是:天,這不會是奧爾加的前夫和兒子吧?



  ……結果顯然不是。



  這位並不是前夫的先生——他向我自我介紹他叫做“奧瑞恩·亨特”——含混過了醫生們對於“病人需要安靜和休息,不要和她談太長時間”的叮囑,帶著那個男孩來到奧爾加的床邊,開口說道:“這位是米達倫,你應該在報紙上見過。”



  我沒明白“在報紙上見過”是什麽意思,這孩子是個有名的童星嗎?不可能,世界上怎麽會有我不認識的童星?



  而奧爾加則只是頷了頷首,那少年衝著她愉快地擠了擠眼睛,語速很快地說道:“莫洛澤女士!聽說您醒了,我每天都想要快點見到您!要知道亨特先生給我講了好多你的故事,但是他隻準周末帶我來醫院,因為我工作日還得上學,雖然我覺得作為受害者不應該這麽快就去上學了——”



  亨特皺起眉頭來,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他似乎頗為頭疼地說道:“好了好了,年輕人,你坐下吧。”



  於是那個長相跟天使一樣,但是出乎意料地頗為話癆的年輕人在一張訪客椅上坐下了。這位亨特本人也大馬金刀地在一張軟椅上坐下,坐下後開口第一句就是乾巴巴的:“你終於舍得醒啦?”



  奧爾加咧嘴一笑:“沒有我的日子裡,你一個人調查赫斯塔爾的過去肯定很辛苦吧?”



  我忍不住看了他們兩個半天,實在搞不懂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這樣、還是說他們之間有什麽過節。那個姓亨特的男人愣了一下,問:“你怎麽知道我去調查赫斯塔爾的過去了?”



  “猜的。”奧爾加露出了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雖然顯然我錯過了好多劇情,但我知道你畢竟還是跟赫斯塔爾一起解救過小克萊拉的,以你的口味,應該對他那樣願意對小女孩施以援手的家夥印象不錯。這樣一個人忽然答應為戀童癖辯護,你肯定會感覺很不解吧?難道你能抑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調查他嗎?”



  亨特緊抿著嘴唇,並沒有說話,顯然是被奧爾加說中了。



  “所以,你調查出了什麽?”奧爾加問。



  亨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莫名其妙地轉頭看了我一眼。我被他那陰鬱的眼神看得背後發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不用擔心她,WLPD雇她來照顧我的時候考慮到我可能還得處理警方的工作,所以讓她簽了保密協議的。”奧爾加輕松地說道,“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確實是跟WLPD簽過保密協議——我以為那個條理會出現在合同上只是因為警方的人還心存幻想,以我做護工的經驗,我那個時候可不認為奧爾加還能醒過來。而某種程度上,現在的奧爾加是對的:這一層的單人病房,訪客們必須在有許可的情況下被護士們帶進來,據說奧爾加醒來之後有些記者因為最近發生的某件大案想要采訪她——我不太關注新聞,好像就是她那個疑似男朋友失蹤的案子——但是無一例外全被攔在了醫院外面。



  “而且我懷疑我們的安妮對我們要談什麽一無所知。”奧爾加語調活潑地說道,她猛然轉向了我:“安妮,你知道斯特萊德是誰嗎?”



  “啊?”我一頭霧水地回答,沒想到她會忽然問我,畢竟相處了這幾天之後,她已經知道我根本不喜歡看時事新聞了。



  “——你看吧。”奧爾加對亨特說道。



  亨特又很多疑地環視過整個房間,然後沒頭沒尾地說:“他曾經是斯特萊德的受害人——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我沒太聽明白,但是奧爾加顯然懂了。她很克制地點點頭,聲音聽上去和剛才一樣平靜:“這能解釋很多事情。”



  “能解釋什麽事情?”叫米達倫的男孩問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促,就好像心裡一直緊繃著一根弦一樣。



  “比如說他為什麽要先給斯特萊德辯護,然後再去槍殺他,再比如阿爾巴利諾現在為什麽會生死不明。”奧爾加聳聳肩膀,她用手撐著床鋪,費力地挪動了一下自己,讓自己在床上躺得更舒服。其實這種小事她都可以叫我來辦的,但是在她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似乎很喜歡自食其力。



  “你認為巴克斯醫生已經死了嗎?”米達倫忽然問道。



  “你很在意他是不是已經死於謀殺嗎?”奧爾加想了想,聲音輕快地問道,“我看你好像對這一點很感興趣。”



  “……因為阿瑪萊特先生幫助過我。我不希望他——”米達倫吞吞吐吐地說道。



  “一個人有可能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也是個殺人犯,就好像赫斯塔爾毫無疑問確實救了巴特的小女兒,但是同時也向著斯特萊德開了三槍。人本身就是非常多面的、矛盾的,從單一的角度去要求一個人的人性,往往令人失望。”奧爾加聲音很平緩地說道。



  米達倫輕輕地扁了扁嘴,沒有再發表評論。而我則開始考慮菲斯特有沒有可能在是個詐騙犯的同時也還愛著我——好嘛,我知道不可能,我只是想想而已。



  “……而且,我在調查赫斯塔爾的過去的時候,還發現了些事情。”亨特慢慢地說,他打開了隨身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奧爾加:我有些好奇那個文件夾裡是什麽,但是說白了他們似乎在討論他們的朋友的人品問題,所以我也沒有貿然上前去看。



  奧爾加微微地探身接過那個文件夾,把它放在自己的腿上,翻開了第一頁;她看東西非常快,一頁紙從上往下大略地掃一眼,沒幾十秒就能看完一頁。



  她迅速地、一頁一頁地往後翻,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有趣……聖安東尼教堂的殺人案,時間線也能對得上……被鋼琴弦吊死在了教堂的橫梁上,雖然我有點懷疑他的年紀是怎麽辦到這一點的,但是如果能借助工具也未嘗不可能……”



  她的目光從被她凝視著的紙頁上畫面地移開,看向了亨特。而亨特又看了我一眼,就好像顧及著什麽似的——看來之前奧爾加對保密協議的解釋半點也沒讓他放心——然後伸手在脖子附近比劃了一個類似於勒緊的姿勢:“他曾經擁這樣的犯罪手法殺死一個人,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所以,我認為他就是……”



  他這話沒說完,而是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停頓,奧爾加短暫地頷首,似乎是表示自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而亨特不安地改變了一下坐姿,繼續用有點焦躁的語氣說道:“如果帶入這個身份考慮之前的一切事情,我倒覺得巴克斯被他完全蒙蔽了雙眼的可能性不大……不,我和巴克斯打過好幾次交道,我相信他絕不可能一無所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巴克斯不但知道對方是什麽,他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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