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過看他們自詡正義之師,又當場翻臉,挺有趣的。”
顧崖木看得是另一面:“裴九星一直想奪回絕殺殿的控制權,此舉暫時拖延了時間,但不是長久之計。”
杜聖蘭:“所以我們要盡早轉型,發展仁義堂。”
“想要改變世人的印象並不容易,除非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顧崖木淡淡道:“我之前說的懸壺濟世,不是笑言。”
如果能招來厲害的丹修,研發出改良版的有用丹藥,他們就能在最快時間內改變發展路線。
說者無心,畢竟顧崖木目前要解決的事情不少,絕殺殿絕對不是其中最重要的,但杜聖蘭聽到後卻是若有所思,內心不知在琢磨什麽。
成功用留影石陰了四大家族一把,顧崖木交待安武城附近的幾家絕殺樓暫時不要接單,防止遭遇報復性誘殺。
安排完一切,入夜後,他帶著杜聖蘭重新飛往石淮鎮。
高空中,杜聖蘭忽然問:“我們為什麽總是在夜晚出發?”
顧崖木回答了他的廢話:“掩人耳目。”
“可你是一條銀龍。”
銀龍難道不是在白天更安全?
“……”顧崖木沉默了一下:“夜晚人少。”
“哦。”
路過山頂上站著一對熱戀的情侶,女人激動道:“安郎,有流星!”
等她話音落下,顧崖木早就飛出好幾公裡外。修士的耳目聰敏有時候不完全是件好事,至少女人興奮的呼喊被他們完整捕捉到。
杜聖蘭:“要不……飛高點吧。”
顧崖木:“今晚有雨。”
山裡頭已經傳來轟鳴聲。杜聖蘭如今不過巴掌大小,顧崖木帶著他在雷雲間穿梭也是麻煩,雷丟了都不知道。
杜聖蘭倒是很好奇,包裹在普通雷電中是什麽感覺,可惜他最近做了不少挑戰顧崖木耐心的事情,面對免費坐騎,還是安分點好。
道觀。
今天出來開門的不是小童,而是天機道人。
面對才離開沒多久的兩個物種,它頭都疼了。
“龍君有所不知,我修的道最好遠離紅塵,所以我雖神機妙算,卻秉持‘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原則。”
顧崖木莫名其妙說了句:“禁地裡,杜青光被劈廢了右手。”
狐狸想都不想說道:“怎麽可能?我看留影石,就衣服破爛了些。”
“……”
四目相對,狐狸眼中全是尷尬。
杜聖蘭關注點不同:“我們售賣點主要針對南域,你居然能買到。”
狐狸乾笑道:“是不好買,但杜青光和裴九星的還有余量。”
說完它撓了撓頭:“龍君有話不妨直說,究竟有什麽是我能效勞的。”
顧崖木:“教他化形。”
狐狸愣了下,沒想到竟是這麽樸素的要求。轉念一想,龍族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它們天生就具有一部分力量和記憶傳承,化不化形只在一念之間。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別指望一頭龍去教怎麽化形。
杜聖蘭對此了解不多,九川大陸已經很久沒有龍現世,相關資料寥寥,一般修士也懶得費勁去查。如今聽顧崖木一說,知道他可能把事情想簡單了。
杜聖蘭轉而用虛心求教的眼神看著狐狸。
狐狸也並不吝惜傳授經驗,找了片空地就開始傳授。
“首先,我們要清楚五髒六腑的分布,跟我做,控制氣血分布,氣沉丹田……”
‘啪’的一下,杜聖蘭控制真氣時出了岔子,迸發的幾個小火苗飛向狐狸純白的皮毛。
狐狸一尾巴抽滅火星,開始第二輪教學。
整個過程可謂是天雷散花,在第九次險些被流竄的電流誤傷後,顧崖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丟過去幾本妖族的修煉秘籍,顧崖木打發杜聖蘭去另外一間屋子單獨練練。
獨處在一個房間,杜聖蘭抬頭看了看比自己大出數百倍,算是廣袤的屋頂,以他現在的體型,這屋子竟像是一片天地。
杜聖蘭幽幽一歎,打開顧崖木給的秘籍。
他現在連丹田找起來都有些費勁,還需要屏氣凝神達到內視狀態。
但無論如何必須要化形。
《幽蘭心法》的修行要求是每個境界都達到完美,他不確定自身目前境界,只有在化形後才能更好的了解自身狀態。
如果用人和妖做參考,毫無疑問杜聖蘭如今的狀態是偏妖,顧崖木給的功法參考價值很大。當人的習慣已經更改不了,杜聖蘭分離出兩條腿和胳膊,擺出打坐的姿勢,開始靜心修煉。
翌日雨過天晴,深山老林溫度很低,勝在空氣清新。
天機道人的心情卻是陰霾的。他一晚上盼星星盼月亮,顧崖木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最後天機道人不得不主動找過去開口問:“龍君下一步有什麽計劃?”
顧崖木:“等他出關再說。”
出關?
意識到這個‘他’說得是杜聖蘭,狐狸眼皮抖了一下,實在腦補不出一條雷閉關是什麽樣子。
一連閉關半月,屋門沒打開過一次。
杜聖蘭閉關途中,發現自己可能想差了,他應該先調動體內的能量,確保完全支配,再去考慮化形和修煉之事。
有了新的思路後,進度一下提了上去。
接下來數日,杜聖蘭都在琢磨如何更好的融會貫通,他甚至幻想自己不是一道閃電,而是湍急的河流。
這一日,難得有些陽光,天機道人考慮要不要把被褥拿出來曬曬,它跟尋常修士不同,修的是自然之道。日常一舉一動哪怕能用術法做到,也會按部就班的來。
剛抱著花被子出來,遠處一片雲飄來遮蔽住太陽,天色驟然間昏暗無光。
狐狸眼神一變,掐指算了下,明明該是個萬裡無雲的好日子,怎麽會突然烏雲密布?
意識到烏雲匯聚的方向,它扔下被子,拔腿朝杜聖蘭的房間跑去。
顧崖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屋門口,身姿挺拔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狐狸:“他該不會,該不會是……”
“突破了。”顧崖木平靜道。
狐狸猛地一抬頭,確定天空的這些烏雲實際是劫雲。
“他不是雷麽?他怎麽渡劫!”
話音尚未落下,一道閃電以更閃電般的速度衝出屋,直奔廣闊的山頭。
一般修士金丹期才需要渡劫,只有到這個境界,才能說真正和天地存在了一絲天人感應。但杜聖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還需要渡劫。
轉念一想,人要渡劫,妖獸要渡劫,草木精怪也要渡,他沒什麽理由不渡。
後山。
隨著杜聖蘭到來,本就風大的山頭頓時迎來狂風暴雨。
多日閉關,他體內力量此刻正在飆升。
遠處,狐狸一臉懵:“杜聖蘭呢?”
顧崖木:“懸崖第三根的野草後面。”
真不能怪天機道人眼拙,實在是杜聖蘭如今太小了點,隔著一段距離只能望見疾風勁草。
顧崖木眯了下眼,從雷電聚集的情況來看,杜聖蘭渡的也差不多就是金丹期的劫,雖聲勢浩大,但並沒有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
金丹期可沒有九道雷劫,這就像是半隻腳踏入仙門的儀式,挺過去一波就好。
天空中細碎的驚雷匯聚在一起,如瀑布飛流直下朝杜聖蘭劈來。
雙方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一丈時,雷劫似乎在半空中停了一下,被渡劫者的長相所迷惑。
杜聖蘭仰著臉:“來,兄弟,劈我。”
“……”
顧崖木耳目何其敏銳,漫天雷光中仍舊精準捕捉到了杜聖蘭的話語。這一刻他有些懷疑杜聖蘭是不是被其他玩意奪舍了,從前也沒見他這麽皮。
很快杜聖蘭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還是自己,趁著雷劫卡殼的瞬間,先一步釋放自身的能量,甚至在試圖捕獲汲取對方的電流。
雷劫被激怒,以一個迅猛的勢頭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