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瓏秋說:“我是挺高興,但這是一回事嗎?你為什麽突然就改變了性向?”
林溯回答:“沒有突然,從小就是,只不過一直藏著。你和我爸沒有發現,是你和我爸的責任失職,缺席了我青春期的秘密。”
司瓏秋頭又開始痛,請停止你的道德綁架行為!
林溯把杯子遞給他:“加了一點洛神花。”
“你加什麽花都沒用。”司瓏秋拍拍沙發,示意兒子坐到自己身邊,“剛才你妹說你們還沒成,你還在追,我看小時那孩子也挺搶手,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就是你壓根追不到人家?”
林溯把杯子從她手裡抽回來,喝水可以,談心也可以,但話一定要先講清楚,不是我追他,是他追我。
司瓏秋一頓:“所以他還沒有追到你?”
林溯高冷地“嗯”了一聲。
司瓏秋又問:“那你打算讓他追到嗎?”
林溯繼續高冷地“嗯”。
司瓏秋又被噎住了,主要這種愛情的小把戲她也很熟悉,雙向喜歡是一回事,必須得被人追又是另一回事,整套流程可謂原版複製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什麽叫欲擒故縱,什麽叫欲拒還迎,仗著老公有好脾氣就驕縱得意為所欲為,還能說什麽呢,DNA好強大,這兒子果然是她親生的。
林溯警告:“以後不許你再去打擾他的工作。”
司瓏秋強調:“我還沒有同意這門親事。”
林溯說:“那你就繼續不同意吧,都快三點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說,先回去睡覺。”
司瓏秋:“……”
林溯連推帶拉,把他媽搞回臥室,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時聞澤剛好發來微信,也沒說什麽事,就隻發了個下班和晚安的表情。
圓滾滾的,還挺可愛。
林溯靠在走廊的牆上,認真地給時聞澤回復,明天還上班嗎?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嗡嗡震動,時聞澤叼著電動牙刷點開屏幕,有些意外林溯這麽晚還沒睡。他漱了漱口,發了條語音過去。
林溯回臥室塞好藍牙耳機,趴在床上點開,可能也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會喜歡對面發來一條又一條的59s,絲毫也不覺得厭煩,時聞澤的聲音很好聽,低低的啞啞的,在寂靜的午夜裡,撩得林溯抱住了被子,把臉湊上去蹭了蹭。
不憂鬱也不emo了,甜軟溫暖得像裹著糖,雖然人設有點崩塌,但沒關系,反正也沒誰能看到。
“別發呆了,快點睡覺。”時聞澤輕聲說,“我明早休息,下午兩點得上班,不過六點就能開完會,到時候來畫廊接你。”
林溯回復,好。
窗外萬千星河閃耀,整片青湖花園裡都泛著花香。
沙沙的雨霧敲打在玻璃上,如同一首輕柔的催眠曲。
這種天氣實在太適合睡覺,以至於林露第二天早上差點錯過鬧鍾。她打著呵欠下樓,發現媽媽還沒起床,廚房裡只有她哥在研究微波爐,於是瞬間清醒,果斷上前剝奪使用權:“你要吃什麽,我來。”
林溯站在旁邊問:“這就是你對出賣隊友所做出的補償?”
林露積極認錯,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咱媽上來就問我是不是給時哥生了個兒子,這誰能頂得住?
林溯取出兩個雞蛋遞給她:“上班還來不來得及?”
“來得及,早著呢,我飛過去。”林露服務態度良好,“上班是什麽,完全不重要,肯定得幫我親愛的哥哥搞定他愛吃的早餐。”
林溯扶著微波爐:“但是你一直不讓我進廚房,我就一直得不到進步。”
“得不到進步就不進步。”林露在鍋裡煎蛋,“而且這事得這麽想,你的夥食又不是一輩子都歸我管,將來等你結婚了,倒霉的就該是時哥了,所以與其讓你炸咱家廚房,不如我多忍忍,反正做飯也不麻煩。”
林溯覺得他妹這個神奇邏輯好像也有點道理。
林露又問:“昨晚你和媽聊得怎麽樣?”
“沒怎麽樣,中途我讓她先去睡了。”林溯洗蘋果,“今天繼續。”
“但是媽直到現在都沒起床。”林露指了指樓上,做出合理分析,“所以在她心裡,這件事可能也沒多五雷轟頂,至少沒她的美容覺重要,你今天早上還去畫廊嗎?”
“去。”林溯說,“今天要給裝修公司結尾款,我吃完早餐就走。”
“那我的車先給你開。”林露把三明治裝進盤子裡,“你自己真不打算買了?”
“先排著,反正現在我想要的車型都得等。”林溯完全不著急,摩托車的美妙,沒有騎過的人不明了。
十一點多的時候,錦城出了太陽。雨後晴空總是能令人心情放松,尤其是充滿生活氣息的老城區小巷道,小推車的叫賣聲混雜著幼兒園的廣播音樂,傳進半開的窗戶裡,時聞澤伸了個懶腰,踩著拖鞋下床,刷牙洗臉看手機。
林溯在半小時前發來一條微信,問他有沒有起床。
時聞澤回復了一條,剛起。
十分鍾後,林溯就把電話打了過來,他說:“我在你的店門口。”
時聞澤丟下手裡的礦泉水瓶,匆忙跑下樓。
林溯正在研究文身店的粗糙招牌,他手裡還抱著一束花,不是玫瑰,是洋桔梗,開得顏色繽紛,很漂亮。
“巷口買的。”林溯說,“我去問路,店主好像和你很熟,所以照顧一下她的生意。”
“這裡的鄰居彼此都挺熟。”時聞澤笑著問,“你怎麽突然來了?”
林溯把花塞進他懷裡:“我來續個期。”
第29章 午睡
洋桔梗是沒什麽香氣的,但這並不影響空氣中的甜。時聞澤著看他:“續多久?”
林溯錯開視線,繼續假裝欣賞店招:“一天。”
“回頭客,給你打個折?”時聞澤側身,把人讓進店裡,“買一送一。”
林溯沒有接受這良心商家的優惠折扣,只是問:“許遊呢?”
“他今天白班。”時聞澤打開窗戶,讓光線變得更明亮了一點。
林溯打量了一圈,這家店是真的很敷衍,可能是為了表現出“生意這麽爛並非老板本意”,在另一側還擺放著小冰櫃,裡面有一些飲料和冰淇淋,看起來是想吸引客流。時聞澤說:“但其實也沒什麽人買,那是許遊的零食快樂櫃,你想吃什麽,自己去取。”
林溯挑了盒朗姆酒味道的冰淇淋:“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要續期?”
“可能是因為上一次試用的感覺還不錯?”時聞澤幫他把冰淇淋盒蓋打開,“還是說你的畫廊又有什麽體力活,需要名正言順的指使我。”
林溯靠在牆上,慢慢挖了杓冰淇淋:“沒有體力活要你做,我剛從畫廊回來。”
陽光透過玻璃籠著他,暖洋洋的,曬得人有些困。時聞澤簡單收拾了一下凌亂的大沙發,回頭見林溯似乎沒什麽精神,就把指背搭上額頭試溫度,又問:“不舒服?”
“沒,昨晚沒睡好。”或者說得更確切一點,是壓根就沒怎麽睡,只在五六點的時候迷迷糊糊眯了一陣,還一直在做亂七八糟的夢。早上又去畫廊做最後的檢查和結尾款,忙得直到現在才能稍微喘口氣。
時聞澤把冰淇淋從他手裡抽走:“吃飯了嗎?”
林溯搖頭:“他們點了外賣,太油,沒胃口。”
時聞澤看了眼時間:“我幫你煮碗面?吃完去睡一會兒。”
林溯想起早上林露說過的話,自己的夥食問題將會在未來隆重移交給這個男人,那提前試一試也可以,於是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時聞澤笑:“自己隨便坐,我去廚房,十幾分鍾就好。”
林溯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他跟著時聞澤去了後面。因為是老舊小樓,不缺面積,所以廚房挺大,還帶了個窄窄的小院子。時聞澤也沒問他要吃什麽面,打開冰箱取了番茄和雞蛋,又翻出一盒鮮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