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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醫生的王府生存指南》第124章
  就在他想要衝過去看清那人模樣的時候,夢醒了,這一晚睡的一點兒都不解乏,寧咎抻了抻身上這才坐起身來。

  但是一連幾天他總是睡覺的時候能夢到有個人影在看他,那種感覺就是還挺詭異的,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他休息不好,一晚上做夢,休息想好都怪了。

  每天寧咎就是白天製備磺胺,晚上回到房間看閻雲舟每日都會差人送過來的信件,裡面其實也沒有什麽重要的內容,無非就是他做了什麽,吃了什麽還有一些囑咐他,問他的話。

  晚上,寧咎披著衣服坐在燈邊,看著那人蒼勁的筆鋒寫著這些家長裡短,這不就是這個年代的短信嗎?看完他會回給他一封信,只不過他的字就很一般了,但是那人也不是第一次見,他也不必藏拙,多寫點兒沒準還能多練練字呢。

  “北郊那邊的磺胺前天就用完了,我今天又去了北郊,這兩天新感染的人數已經開始減少了,只不過昨天那五個嚴重的人還是沒能熬過去…”

  “我手中的磺胺後天應該差不多能做好,明天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挺不過去,你身體怎麽樣?可有不舒服?”

  寧咎提著筆伏在桌子上就像是尋常聊天一樣寫著,不知不覺就寫了洋洋灑灑兩頁紙,雖然字跡算不得好看,但是卻能讓閻雲舟在見到這字的時候就仿佛那看見坐在他面前,和他說著話的年輕人。

  白城中閻雲舟披著衣服看著寧咎的信: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若不是有你的藥,這一次的疫病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別太累了,晚上早些休息,我這邊一切都好,身上也好多了,沒有從前那樣悶痛,有聽你的話,按時吃藥,按時休息,每晚都泡腳。

  前幾日軍中打獵,這邊的兔子多,我見這邊的婦人擅長用兔皮做帽子,便讓人給你也做了一頂,兔皮是我親自挑的,純白色沒有一絲的雜毛,做出來定然好看又保暖,還可以做手套,待我明日再去選選。”

  寧咎接到這封回信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剛剛回房的時候了,身上累的不行,只不過他實在沒辦法忍三天不洗澡,還是撐著去泡了澡洗了頭髮,好懸沒有在木桶中睡著。

  出來的時候披散著一頭的濕發,看著閻雲舟的這封信,無端便想到了他剛剛做出磺胺那晚,他也是很累,但是那天洗完頭髮有人幫他擦,他現在都記得那種感覺,很舒服,很放松,只是可惜了,今晚給他擦頭髮的人不在。

  “兔毛的帽子我還沒有戴過呢,什麽時候給我弄一個和洛月離一樣的狐皮披風啊,眼饞了挺久的,我今天洗頭髮了,想到明天還要重新束發就頭疼,不行明天就麻煩一下暗玄吧。”

  寧咎話是這樣說,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可沒有用暗玄幫他束發,而是自己搞了好半天才弄個差不多,只不過那樣式,實在是…越發的像青羊道人那放蕩不羈的風格了,當晚他再次看見了回信,那人的第一句話就是:

  “不準讓暗玄給你束發,自己來,你忍忍,待你回來了,我幫你束。”

  寧咎邊看邊笑,他就知道閻雲舟定然不許,小心眼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猜一猜夢裡人是誰的?



第67章 寧咎感染疫病

  寧咎提筆給他回信:

  “都猜到了你會這麽說,放心吧,頭髮是我自己束的,就是賣相不太好,感覺有點兒像青羊那老頭的頭髮,你那邊這幾日發生戰事了嗎?”

  寧咎實在是太困了,這幾日那奇奇怪怪老是出現的夢,讓他的休息一直都不太好,再加上白天一整天的忙活這會兒眼皮都在打架,沒有長篇大論,便結束了今天的回信。

  閻雲舟拿到這信件的時候第一時間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寧咎頂著青羊那老頭那凌亂的頭髮的模樣,自己都沒有察覺地笑了笑:

  “這幾日沒有發生什麽大的戰事,只是小規模地交手了,我沒有出戰放心吧,什麽時候過來提前和我說,別太辛苦了,每天早點兒休息。”

  寧咎手中這一批的磺胺做的有些多,直到後天才完全完成了合成,腰背都要僵硬的不是自己的了,做出來的這一天下午他便留出了一小部分,其余都帶到了北郊,那邊已經建起了一排的大帳,用來接納那些被疫病感染的人。

  數量已經比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多了很多,但是比預想中好的是,不斷有人進去,也不斷有人痊愈,疫病的時間已經持續了一周多的時間,一些年紀輕體格好的,有很多用完藥之後已經明顯減輕症狀了。

  因為寧咎的藥,這邊的百姓對他簡直就像是對待活菩薩,前幾日他進那大帳的時候竟然有老人帶頭給他磕頭,那場面堪比在廟裡拜菩薩,驚得他拆差點兒沒有跳出去。

  這幾日好說歹說的總算是不跪了,寧咎重點去看了幾個很嚴重的:

  “寧公子,昨夜有兩個沒有熬過去,屍體已經按著您之前說的方法用生石灰處理了。”

  寧咎的眼神微微一暗,歎了口氣:

  “家屬沒有什麽意見吧?”

  用生石灰處理屍體之後火化寧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家屬的接受問題,畢竟在這個時代還是非常講究入土為安的,就是那些被砍頭的,最後都會把頭拿過去讓家裡人安葬。

  “之前洛大人便交代過,疫病而死的人要火化,有些家裡的老人有些接受不了的,但是也能理解,畢竟在前朝發生疫病的村莊都有活活將所有人燒死的先例。”

  寧咎驚得微微側眸,為了不將疫病擴散出去燒死全村的人?他沒有再說什麽,這個方法確實是極其的殘忍,但是也側面表現了這個時代的人也是知道對於疫病死去的人要燒的道理的。

  “家裡人能理解就好,我去看看。”

  好在手裡總算是有藥了,寧咎看了幾個危重的病人,一邊年紀大的一個大夫在他出去的時候開口:

  “寧公子,裡面的人可能不太行了,您這藥極其珍貴,還要加倍給他們用嗎?這幾日新感染的人雖然比前些時候少,但是總數已經很多了。”

  那最邊上的大帳中的人多是一些年紀大的老人還有婦孺孩子,本身可能身體便有些問題,扛不住痢疾這樣的折騰,寧咎明白這個大夫的想法,用少量的藥去治療更多更可能康復的人,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但是這對重症的人又何曾公平?寧咎受過的教育讓他認為人人的生命都是同樣珍貴的,直接放棄危重症的患者對他來說就像是將推進ICU的人直接宣布死亡一樣,讓他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這樣的做法。

  可顯示的情況總是骨感的,他們的藥品有限,用三倍的藥量未必能救回一個危重患者,但是一倍的藥量可能可以讓一個感染症狀正嚴重的青壯年恢復健康,總數是有限的,他們必須有所取舍。

  寧咎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將藥量分出來了一部分:

  “這些是撥給危重帳那邊的人的,超過這個用量我們無能為力,但是如果有人能挺過來,我們要給他們這個機會。”

  寧咎做不到放棄治療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但是他也不會在此情此景下還堅守他從前所有的人生信條,物競天擇或許就是極端環境下的最終選擇,但是在天擇之前,他還想讓他們有一爭的機會,但是再多的,他就給不了了。

  回去的時候寧咎坐在馬車裡很沉默,他這個時候便很想閻雲舟,他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和他說說話,他想起了從前看過的一篇報道,那上面說在從前一個原始的部落中,年老的人再最後會默默離開部落,不做拖後腿的那個人,人人都奉守著這個準則。

  所以這個部落中總是能保持著最新鮮的血液,最強壯的青壯年,得以在部落之間的戰爭中存留了下來,他剛看到這篇報道的時候還在上學,第一次讀到的時候隻覺得不忍,不公,但是現在卻是深深的無奈。

  磺胺已經做出來了,這邊的疫病寧咎也沒辦法做出太大的貢獻了,寧咎準備在這邊待幾天便去白城,但是回去的時候卻忽然在王府的門前看見了剛剛出去的宮中的內監。

  暗玄也注意到了問題的不對,他輕輕側頭:

  “寧公子等一下再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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