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閣老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外家外祖,說是閣老,其實在先皇時,這位魏閣老不過只是個從三品,這幾年因為是天子外家,一再升遷,如今位列一品,朝中上下這才叫一句魏閣老。
用自己的外家去查周穆的死,這是擺明了車架要偏袒那位李侍郎的兒子了,閻雲舟面上森寒一片:
“傳信燕北將軍,無論朝廷派什麽人去查周將軍一案,務必讓那人無法再回京城。”
“是。”
寧咎就站在一邊,聽著這走向越來越危險的話,這,閻雲舟不會是想要造反吧?他上午還說他要給北境的人留下退路和後路。
這,不會是造反的後路吧?他剛來就要碰上這樣的事兒嗎?閻雲舟側頭掃了他一眼將他的神色都看在了眼裡,隨即對著回話的人出聲:
“蘇北呈那什麽消息?”
那暗衛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雙手呈上:
“這是今日蘇大人著人交給屬下的,是這一次下獄的人的名單,王爺上一次給蘇大人的那份名單上的人已經盡數下獄。
已經有幾人在授意下開始攀咬魏閣老的二兒子魏長青了,我們準備好的證據也已經被大理寺‘查’了出來,蘇大人準備在明日早朝的時候上奏此事。”
這話落下,寧咎心裡咯噔一下,他記得,蘇北呈就是上一次偷偷來見閻雲舟的那位大理寺卿,上一次閻雲舟陪他回門的時候遇到了刺殺。
負責調查這件事兒的正是蘇北呈,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蘇北呈抓的人是閻雲舟給的名單?還有大理寺查出來的證據是閻雲舟一早就準備好的?
一個猜測忽然湧上心頭,那一次的刺殺,或許根本就是閻雲舟自己策劃好的,為了就是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
閻雲舟抬眼開口:
“明日蘇北呈的上奏必然會被魏家的勢力針對,你傳個話給他,讓他隻上奏,不爭辯,也不必擺出一定要將魏長青捉拿歸案的態度,且等兩天。”
“王爺,縱使魏家如今勢大,但是謀殺一品親王的罪名也足以扣死魏長青了,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敲死他?”
魏家多是文官,除了旁支,主家之中魏長青是唯一一個從武的,宮裡那位甚至一度想要將這個舅舅派往北境分化閻雲舟的兵權。
閻雲舟抬起手將那份名單放在燭火上燒了,唇角雖然勾著,但是眼底卻冰冷一片:
“一個魏長青而已,若是直接就敲死了朝野上下未必會有多大的震動,頂多覺得本王越發和魏家和聖上不對付了而已。
但若是魏家以及宮中那位為了一個魏長青公然袒護,而針對魏長青的證據又一再被查出文武會怎麽想?”
寧咎也忍不住順著閻雲舟的思路想下去,身邊回話那人明白了閻雲舟的意思:
“王爺征戰多年,焰王府守護北境歷任三朝,如今被刺殺,在證據如此齊全的情況下若是魏家和聖上還要袒護,那麽就會寒了朝中無數武將的心。
沒有黨附的朝臣尤其是禦史台那些個老古板心就會偏向王爺,而那些依附魏黨的人恐怕就會真怕王爺會因此被激怒。”
閻雲舟心中既然已經存了那個念頭,那麽拔出那些釘子就是勢在必行的,而爭取朝中純臣的支持也是甚為重要的一步。
寧咎現在恨不得將自己縮小到地縫裡,這樣的對話他聽真的是沒問題的嗎?剛才閻雲舟為什麽不直接讓他站在門口等啊,他真的不是很想知道這麽多啊。
那回話的人告退之後,閻雲舟揉了揉眉心,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寧咎的身上。
那個前兩天還和他嗆聲的寧咎,現在好像又變成了初見那個恨不得將自己縮在牆角的侯府公子,他撐著手臂側過了些身子,言語中帶了幾分逗弄:
“寧公子怎麽站那麽遠啊?不是要在本王榻前晝夜侍奉嗎?近些,過來坐。”
說完閻雲舟還拍了拍自己的躺椅,寧咎…
寧咎還是走了過去,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對,閻雲舟看著他這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開口:
“想問什麽就問吧。”
寧咎遲疑了一下還是直接出聲問了出來:
“那一次你陪我回門回來時遇到的刺殺,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
閻雲舟連猶豫都沒有地直接點頭承認:
“是。”
寧咎抿了一下唇,閻雲舟這麽坦白他反倒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上一次在車裡,閻雲舟為他截下那支箭的時候他還感動了一下,現在想來,哼,錯付了。
閻雲舟看了看他的神色:
“覺得本王騙了你?”
“不敢,王爺做一切自有道理,您就當今天我沒在這屋裡。”
無數的電視劇經驗告訴他,公司被查第一個死會計,就是因為會計知道的太多了,他一點兒也不想成為那個知道太多的人。
閻雲舟的眼底有一絲狡黠:
“可是你已經在這屋子裡了,而且,寧公子可是一再強調你是和本王拜過閻家先祖的正室。”
寧咎微笑彎腰,第一次糾正:
“是和公雞拜過閻家先祖。”
謝謝…
閻雲舟長歎了一口氣,眉宇間仿佛帶著愁色:
“看來,寧公子是怪罪本王在成婚當日對你不夠重視了,是本王的錯。”
說完他竟然撐著要站起來,引得一陣咳喘,寧咎下意識扶住了他的手臂:
“做什麽?別亂動。”
閻雲舟索性將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寧咎的身上,手扶住了心口:
“既然那日怠慢,總要有所補償,這樣吧,你我今日再換喜服再拜高堂如何?”
寧咎被震懵了一下:
“哈?”
這…這倒是也不必吧…
作者有話要說:
ps:啊啊啊,冷凝管需要從下往上注水,古代沒有水龍頭,想破了腦袋才想出這麽一個用豬膀胱來注水的辦法,如果有一天大家穿越了,這個製作酒精的辦法應該是可以的。
第24章 王爺你是要造反嗎?
寧咎實在不明白他是哪句話讓閻雲舟誤會他不滿成婚當天沒和他拜堂了?眼看著閻雲舟就真的要吩咐人拿結婚那天的禮服過來,寧咎趕緊開口攔住:
“王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閻雲舟頓住動作,也沒有掙開寧咎扶著他的手臂:
“哦?那寧公子這是承認和本王拜過堂了?”
寧咎不知道這人今天怎麽忽然和和誰拜堂這個事兒對上了,未免他真的被拉過去再穿上那大紅色的衣服三拜天地,他立刻出聲:
“是,我自然是和王爺拜堂的。”
閻雲舟的眼底浮現了一抹笑意,身子重新靠回了躺椅上,寧咎方才那個‘你就當沒看見我,我什麽都不想知道’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讓他忍不住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施施然開口:
“既然是與本王拜了堂,那寧公子自然就是我閻家的人了,怎麽能和本王如此見外?又怎麽能讓本王當做你沒再屋內呢?畢竟,若是來日真的有一天本王獲罪,寧公子可是要和本王同甘苦的。”
寧咎…靠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現在他和閻雲舟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照他現在這個身份,別說閻雲舟是被誅九族,就是三族,他都沒跑,寧咎忍不住小聲憤憤嘟囔了一句:
“我也沒同甘啊…”
他還被下了大獄呢,憑什麽要和他共苦?
他的聲音極小,但是閻雲舟卻聽到了,難得覺得眼前的人有兩分可憐兮兮的,寧咎知道有些事兒他不能多管,不過現在自己的整條命都吊在閻雲舟身上了,閻雲舟是答應了他若是他死了給他安排好後路,但是萬一閻雲舟在還沒死的時候就和皇帝對上了要造反呢?要是贏了那還好說,那要是輸了,那他豈不是死的更慘?古代都怎麽處置造反的人?凌遲?五馬分屍?
“王爺,我…”
“有什麽話就問。”
寧咎心一橫,索性不裝了,直接坐在了閻雲舟躺椅的邊上,他要問的這話實在是在這個時代是個殺頭的事兒,他身子湊過去,兩隻手做成了喇叭狀,上前趴在了閻雲舟的耳朵上,聲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