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閻雲舟是按著每天慣常清醒的時候醒來的,幾乎是醒來的同一時間他便看向了身邊。
寧咎在他身邊睡的張牙舞爪,前天在車廂中的時候因為後半夜冷寧咎總是往他身上湊,但是今天室內的溫度高,寧咎整個人已經騎在了被子上,一個人幾乎佔了大半個床鋪。
閻雲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今天早晨起來沒有前兩天清晨醒來的那種的疲累感,侍從進來時被閻雲舟抬手揮退,寧咎這兩天太累了,他若是起來必然會吵醒他,他就這樣安靜地躺在他身邊,只是微微側了身子,抬眼就能看見他。
寧咎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才醒過來,最困最累的時候睡覺睡的是最舒服的了,如果還能睡到自然醒那簡直是再美都沒有了,他眼睛還沒睜,就下意識抻了抻手臂,閻雲舟躲過了他的‘偷襲’。
睜眼之後,對上了那個暴擊他的美顏,昨晚的一切終於重新回到了寧咎的腦海裡,閻雲舟昨晚的話重新響在了他的耳邊,沒有提前準備軟塌?讓暗玄去找了?要不你到裡面去睡?
寧咎蹭地一下坐了起來,眼睛立刻看向了每天放軟塌的那個位置,空空如也,哪有什麽軟塌的樣子?這個老狐狸…閻雲舟光是看到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了,微微騙過頭去,寧咎抱著被子,頭髮像是雞窩,像是炸毛雞樣陰森森開口:
“王爺不解釋一下軟塌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嗎?”
閻雲舟微微清了一下嗓子:
“昨晚不是見你睡的香嗎?暗玄進來送軟塌的時候便被我揮退了出去,怎麽樣?睡的好嗎?”
昨天是他困懵了,寧咎若是現在還看不出這人打的是什麽主意就真的是傻子了:
“我那麽好騙嗎?暗玄的辦差速度不用我提醒吧?若是我沒記錯隔壁的屋子就有軟塌,還用的著找?”
寧咎的話可謂是有理有據,閻雲舟微微斂眉,自己做的事兒自己擔也算是很優良的品質,再說這人此刻都睡醒了,騙也是騙不過去的:
“是,我是讓暗玄等兩刻鍾再進來的,若是你執意要睡軟塌我便再叫他,若是你肯和我睡一個床,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煜安,我對你的心思不純,我坦白過的。”
寧咎對上了那人坦承至極的目光,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語塞,坦白過的…坦白過了對他有心思就能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嗎?他第一次對閻雲舟的臉皮產生了新的認識,閻雲舟看著他怔愣,抬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生氣了?你若是不喜歡下次我便不這樣了。”
閻雲舟病了這麽長時間,臉頰都消瘦了下來,憔悴之色就是在清晨初醒的時候也是很難掩藏的,但是卻一點兒都無損他那能出道的顏值,寧咎也是人,也有正常的審美,這麽一個濃顏系,憔悴示弱的臉這樣明晃晃在他的眼前晃,他的意志力也是可以不堅定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他自我安慰,他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他大男人一個人,睡一張床就睡一張床,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心中也難掩有幾分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竊喜,看見沒有?這麽帥的一個人用小心機就是為了和爺睡一張床。
閻雲舟立刻順著杆子下來:
“那多謝寧公子大人大量。”
兩人說了半天寧咎才想起用手探他的額頭,溫度幾乎算是正常了:
“現在溫度應該是正常了,你感覺怎麽樣?”
“身上沒有那麽酸疼了,松快了不少,你這藥還真是管用。”
發不發燒其實自己的感覺最準確,那種渾身像是被醋泡過,一呼吸連鼻子裡出來的氣體都是灼熱的那種感覺總算是消失了,就連閻雲舟都有些覺得神奇,那藥真的這麽好用?
寧咎起身坐到了床邊,微微抬手按了按肩胛骨還有脖子的位置,這兩天一直低著頭,肩膀也痛脖子也疼,還有些落枕,他一邊揉一邊開口:
“胃裡呢?有沒有覺得上腹有些灼熱的疼痛?”
說完寧咎便直接在閻雲舟的上腹按了一個位置:
“沒有,是不是脖子酸?你昨晚沒枕枕頭,過來我給你揉揉。”
聽著閻雲舟沒有其他症狀寧咎才算是放下心來,看來他對阿司匹林沒有什麽不良反應,這才坐了過去,有人給按幹嘛不享受一下?
“這裡,嘶…”
“疼了?”
“嗯,就那兒,啊,對,就這裡…”
洛月離想著這個時辰閻雲舟也應該起來了,便過來看看他的情況,結果人剛到院子裡就見暗玄整個人趴在門上,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這是幹嘛呢?
他也放輕了腳步上前,暗玄見到他立刻站直,洛月離微微眯眼,剛想出聲,暗玄便立刻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洛月離看了一眼還緊閉的門,有些狐疑地湊了上去。
“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輕點兒…”
“啊,對就這樣。”
很快洛月離的表情也變得和暗玄一樣難以言喻了…這大早上的,這兩人就…?他記得閻雲舟應該不是一個自製力薄弱的人啊,晚上不行嗎?
洛月離退了一步,抬手指了指裡面的方向開口,悄聲開口:
“他們都是喜歡在這個時候嗎?”
難不成閻雲舟不喜歡深夜?暗玄立刻搖頭:
“沒有,從前都沒有。”
寧公子之前都不和他們王爺住在一起怎麽可能嘛,洛月離了然,哦,從前沒有,這是新花樣,燒退了?退了就這麽折騰?
裡邊的寧咎真的是痛並快樂著,醫生都有些頸椎病之類的職業病,所以他之前很喜歡做按摩,什麽泰式的,中式的他都嘗試過,一旦能夠正常休息他最大的快樂就是去泡個溫泉,然後來個上上下下的大保健,主打一個酸爽,快樂。
因為經常按所以他比較吃力,喜歡力道重一些的,雖然按的時候有些疼,但是按完那真是通體清爽啊,而閻雲舟可能是因為本就是習武之人,手上的力道大,對人的穴位又很熟悉,每一次按的都是寧咎的痛點,又很舒服。
等到裡面的聲音終於停歇了,暗玄深呼吸了一下才敲了敲門,聽到裡面應了才進去,身後還跟著一個斂眉故作不知的洛月離,洛月離幾乎是一進去就將目光凝在了兩人身上。
寧咎此刻正趴在床上,發絲凌亂,臉頰微紅,額角似有汗漬,而閻雲舟倒是已經坐了起來,正抬手整理著衣襟,這個房間方才發生了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了。
寧咎背上的僵硬酸痛緩解了不少,他不太習慣趴在床上被人注視,手撐床榻就要起來,洛月離已經接收到了閻雲舟的眼刀,他立刻擺手:
“啊,我就是過來看看,沒事兒,你們忙,我中午再來。”
這種時候出現在人家房中確實不是太好,洛月離腳底抹油就走了,出了大門正碰上尋著他過來的李彥,二話不說就將小徒弟拉著走了:
“別過去,不放便。”
李彥懵了一下:
“什麽不方便?”
“你太小,不懂。”
兩人穿戴整齊梳洗之後,楊生過來給閻雲舟把脈:
“燒真的退了下去,那藥當真是管用。”
寧咎這才正色開口:
“那藥確實對退熱有很好的效果,不過治標不治本,只是將你的高熱給壓了下去,想要治病的藥我今天做。”
寧咎說完便撕了幾張紙,將罐子打開,然後每包中包了大約0.6g的藥:
“不過你燒的確實是厲害,每兩個時辰用一次藥,每一次用藥之前都必須吃飯,絕對不可以空腹吃知道嗎?大蒜素可以停了,盡量和吃的其他的藥也避開至少兩刻鍾的時間。”
寧咎和閻雲舟一塊兒用了早餐之後就又一頭扎到了昨天的那個房間中,今天盡量將磺胺做出來。
燒退下來閻雲舟身上就輕松了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寧咎這個藥的關系,用了早上的那一遍藥之後,閻雲舟覺得身上的痛意似乎沒有那麽明顯了。
飯後寧咎出去之後,軍報便一個個地送到了閻雲舟的手中,他將李寒也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