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都在不斷地冒汗,蘇北呈可以直接進去,他也怕這離奇的事兒驚到閻雲舟,所以提前讓人將暗玄叫了出來,暗玄在看見蘇北呈身邊那人的時候瞳孔都仿佛地震了一般。
“你…你是?”
寧咎看向了他:
“不認識我了?當初你關了我,最後怕我不救你們王爺了,還衝我獻殷勤呢。”
暗玄的目光看了看寧咎又看了看別院邊上那個無名墓碑的方向,最後打了自己一巴掌。
“別打了,閻雲舟呢?狀態怎麽樣?”
雖然寧咎知道自己忽然出現,或許最容易接受的人就是閻雲舟了,但是那人之前心臟也出過問題,現在他也吃不準,他一下出現能不能驚著人。
暗玄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現在都不知道是驚嚇更多還是驚喜更多,進屋的時候他還拌在了門檻上。
這一聲驚醒了剛剛要睡過去的閻雲舟,他撐起身看了一眼門口,就連暗玄狼狽地起來,他跟在自己身邊多年,少有這穩不住的時候:
“咳咳,怎,怎麽了?”
寧咎此刻就站在門口,那人的咳聲他都能清晰地聽見,手緊緊地扣住了窗欞,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衝出去。
暗玄站到了閻雲舟的身前,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麽和他說:
“王,王爺,剛才,我在門口看到了一個人,長的很像寧公子,我,我讓他進來了,您要不要見見?”
暗玄沒有將話說死,好歹是留了一個緩衝的余地。
寧公子,這幾個字出現在閻雲舟耳邊的時候便已經奪去了他全部的心神,他的神色有些怔然,蒼白的唇都這些發顫:
“你說誰?”
“寧公子。”
閻雲舟驟然撐起身子,一瞬間眼前都是一片一片的濃霧,他卻顧不得這些,暗啞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哪?讓他進來。”
門口的門發出了輕微的枝呀聲,寧咎推開了門,每一步都像是腳上拖著鉛塊兒一樣,穿過了廳中,躺椅上的身影讓他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眼睛酸澀難忍。
躺椅上的人,一身病骨支離,他費力撐著身子,鎖骨處都能清晰看見,眼窩瘦的有些深陷,蒼白的面色能看出灰敗之色來,整個人就像是費力撐起的一副骨架一樣。
閻雲舟的呼吸有些粗重,驟然起身眼前還未散去的黑霧讓他只能看見眼前模糊的一個人影。
寧咎再也忍不住,他受不了那人虛無焦距的目光和滿心期待的神色,他立刻上前,摟住了那個清瘦的身子:
“是我,我回來了。”
閻雲舟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但是擋不住那熟悉的氣息,他伸出手回抱住寧咎,這一刻他不願意再分辨這是夢境還是現實,甚至不願意分辨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這樣熟悉的氣息和聲音,哪怕是片刻的沉淪他也願意。
閻雲舟的手臂收的很緊,寧咎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人手臂上的戰栗和他粗重的喘息,他抬手拍著那人的後背,一聲聲都是心疼和安慰: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看看我,好嗎?”
閻雲舟的眼前漸漸清明,寧咎先松開了他,那人的力道也開始松動,寧咎找到了他的手緊緊握住,安撫著他。
閻雲舟的目光時隔三年,再一次落在了那個日思夜想的人的臉上。
第118章 見面二
閻雲舟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和從前的寧咎瞧著有八分的相似,更成熟一些,瞧著也更有氣魄一些,一頭利落的短發,身上穿著的衣服他從來沒有見過,身上還掛了不少的東西。
看著那人專注的目光寧咎手捏了一下他冰涼的指尖,另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
“怎麽?還不認識我了?”
屋內其他的人都已經悄悄退了出去,將這時光留給了屋內的兩個人,閻雲舟的輕輕抬起手,落在了寧咎的臉頰上,手下的觸感溫和,不似那聊聊幾次出現在夢中的身影那樣縹緲虛浮。
閻雲舟小心又不敢置信的神色刺痛了寧咎,他握住了那人瘦的伶仃的手腕:
“別光摸啊,你還可以掐一下,貨真價實。”
閻雲舟手上還真的用了力,寧咎的臉頰紅了一下,閻雲舟下意識就住了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揉了揉,這一次換成寧咎的眼圈紅了。
閻雲舟的神色也清醒過來了幾分,聲音還有些暗啞:
“你是回去了嗎?這是你本來的身子?”
寧咎也不在意自己身上有些髒,他看不得閻雲舟小心的樣子,直接蹭到了他的躺椅上:
“是啊,那次大戰之後,我再一睜開眼睛就回去了,醒來的時候我就睡在酒店的床上,是我酒醉慶功的第二天。”
閻雲舟的目光不舍得半分錯開寧咎的臉,似乎想要將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看清,積攢了三年的悲痛,心酸,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那邊那麽美好,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所以讓他等了這麽久,他很怕,怕他有一次沒有撐過來就真的永遠錯過了寧咎。
回應他的是一個炙熱的吻,寧咎的手扣住了那人的後腰,將自己所有的情誼都傾注在了這個吻上。
滾燙的情誼在兩人的唇齒間流轉,開始的小心試探到後來的傾瀉情緒,這個吻似乎無聲地將兩人的情感拉回到了三年前。
閻雲舟的喘息急促,卻不願放開寧咎,三年的苦熬總算是等來了結果,他像是一個受傷的野獸一樣,死命地困住懷裡的人,寧咎沒有分毫的反抗,就像是老虎爪子下面的小綿羊一樣乖順。
直到閻雲舟的情緒有所緩和,寧咎的氣焰才起來,懲罰一樣地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脖頸間:
“沒良心,我回去之後日日想你,我那裡沒有過去三年,隻過去了三個月,我辭掉了工作,每天不是跑寺廟就是跑道觀,為了回來我跑到了海拔快4000米的山上,迎著大風,若是這一次沒有回來,我估計我也被那大風卷走了。”
閻雲舟愣了一下,隨即還有些後怕,立刻便服了軟:
“是我不好,我不該這樣說。”
寧咎哪看的了他這樣:
“好了好了,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你身體怎麽樣?瘦了這麽多。”
閻雲舟之前也瘦,但是那個時候好歹是有精神頭的,但是現在剛進屋的時候他甚至覺得他看到的就是一個空架子。
“還好,楊生和太醫一直都在府中,我有按頓吃藥,配合治療,會胖起來的。”
寧咎下意識便明白了閻雲舟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當初他怕這人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兒,所以留下話讓他等著他,所以這人就是活的再艱難都不會退卻,他的眼角驟然濕潤了起來。
“好,這一次我回來了,我們好好養養,一定會好的。”
寧咎這一身的衣服幾天都沒換了,在那麽高的海拔上,他自然也沒有條件洗澡,早晨又被抓到了值房在那都是霉味兒的房間待了半天,此刻他自己好像都能聞到他自己身上有一股搜不拉幾的味道。
“王爺大人,容我沐浴更衣之後再來伺候可好?”
閻雲舟不舍地松開手,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被單:
“裡面有溫泉,讓暗玄帶你去。”
聽到這話寧咎下意識掃了一眼閻雲舟的腿,沒有說其他的,神色輕快地點了頭,來日方長,他總能治好閻雲舟的。
這是別院,寧咎並不熟悉,暗玄帶著寧咎到了後面的溫泉,眼睛不停地在寧咎的身上打量。
眼前的事兒實在是太過離奇,他的目光中還有一絲擔憂,寧咎也知道他擔心什麽,在進去之前轉身和他面對面開口:
“你放心,我是如假包換的寧咎,確實是有些奇遇,不過以後不會離開了,你放心吧。”
暗玄的眼睛都亮了,他雙手給寧咎行了一個大禮,眼睛有些酸澀地退了出去。
寧咎放任自己在溫泉中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其實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回來了,閻雲舟就在和他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
而室內的閻雲舟的姿勢幾乎都沒有動過,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裡面溫泉的方向,連呼吸都放的很輕,他怕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他病糊塗了臆想出來的,生怕他的呼吸重了一點兒這個夢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