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咎拉住了那人的衣袖,眼睛中似乎都閃著光亮: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吃鄒小虎的?”
這是真的嗎?閻雲舟吃鄒小虎的醋?這是哪門子的國際玩笑啊?
閻雲舟聽了這話卻驟然從他的手中將衣袖抽了出來,一把拉過了被子便要躺下來,卻換成了寧咎不依不饒:
“真的嗎?你怎麽會吃小虎的醋啊?”
閻雲舟一隻手壓著被子,被戳破了心思他的臉上多少也有些掛不住,不過心念一轉便乾脆地承認了。
他微微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他的臉色本就蒼白,消瘦的臉頰更顯得神色有幾分憔悴病態。
“鄒小虎年紀輕,身體也康健,不似我這樣,我也不過是身份高些,想來你也不看重這個。”
他說完便拉過了被子,準備躺下睡了,反倒是讓一邊的寧咎有些傻眼,看著已經躺下閉上了眼睛的人,心裡忽然就湧上了一絲心酸,一股愧疚的感覺爬上了心頭,還在心中反覆對比了兩次閻雲舟和鄒小虎。
這兩人根本就不能比啊,他喜歡的人是閻雲舟,看著鄒小虎不過就是看著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這怎麽比?
但是若硬是比,好像閻雲舟說的也沒什麽毛病,比年紀,確實是鄒小虎年輕,比身體,也自然是鄒小虎更健康,但是這又怎麽樣呢?
寧咎一把抱住了身邊的人,腦袋直接搭在了閻雲舟的肩膀邊上,他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可不能多想,比年紀比身子,那這軍營中比你年輕比你身體好的人多了。”
寧咎安慰的話語一出,閻雲舟睜開了眼睛,恨不得戳一戳他的腦子:
“你這話是在安慰我嗎?還是提前氣死我?你好找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咎用手堵住了嘴巴,寧咎反倒是虎起了一張臉:
“不許瞎說了,什麽死不死的,我找個屁的找?我當年在一眾那麽優秀的碩博生中都沒有找一個,哪就有那麽多的人能入我的眼?你當我是找大白菜呢?只要嫩的水靈的?”
閻雲舟被他捂著嘴,眨了眨眼睛,聽著寧咎的“訓斥”,當然寧主任訓人也是講究方式方法的,很快聲音便緩和下來了:
“再說了,鄒小虎那年紀在我們那也就是高中剛畢業,大學都沒上,他就是出去打個工都算是童工,一整個就還是個小孩兒呢,我對他有想法那不是犯法嗎?
你說說人家孩子跟著我,試驗TNT的時候被嚇得不輕,幽州一戰的時候還能臨危不亂地完成任務。
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你說我能不為他的前途想想嗎?為他爭取應得的獎勵不應該嗎?”
寧咎越說氣勢越足,一整個一個義正言辭,說完之後他松開了捂著閻雲舟的嘴的手,隻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他,那目光就好像在問:“我說的不對嗎?”
閻雲舟被他折騰的都沒脾氣了:
“嗯,你說的都對,都有道理。”
寧咎趴在了他的身上,閻雲舟下意識抬手扶住了他的腰,而寧咎的手卻撫上了閻雲舟的臉,有些揶揄地開口:
“還有,王爺是不是對自己的樣貌有些誤解?你的模樣哪是單單俊俏小生能比的?”
閻雲舟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撒野”:
“你就看中了這張臉,那若是來日我老了,變的不好看了呢?”
寧咎都被他這話給逗笑了:
“王爺也有容貌焦慮嗎?”
閻雲舟再一次微微垂下眼眸,寧咎一看他這樣緊怕他再“自怨自艾”,趕緊搶在他的前面開口:
“老了,不好看了我也喜歡,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我喜歡你護衛北境的責任感,喜歡你庇護身邊人的擔當,喜歡你處事的果決,喜歡你每一次看著我溫和的眼睛,喜歡你注視我的樣子,豈是什麽年輕,俊俏的小生能比的?”
事實證明,學霸誇起人來一樣是學霸級別,這一番話,聽得閻雲舟不說是身心舒暢,起碼面上的笑意都忍不住掛了出來,手摟著寧咎的腰,難得傲嬌:
“總不是看著我病的可憐哄我的吧?”
這傲嬌的話語將寧咎逗得都有些合不上嘴,卻偏偏不順著他說:
“是是是,哄你的,這病人不都是要哄的嗎?畢竟這哄人也不交稅。”
閻雲舟從前倒是沒有發覺寧咎骨子裡還有這“惡劣”的性子,當下抬起手便照著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那就沒有人告訴過你,這人若是哄了,就要一直哄嗎?不然病人會鬧。”
寧咎身上只有一件寢衣,閻雲舟的力道控制的好,其實並不疼,但是卻有些響亮。
無端讓他的臉有些紅,當下就要從這人的身上起來,但是腰身卻被那人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了。
“不好好哄還想跑?”
寧咎被他幼稚的一面逗的有些無奈:
“沒哄你,字字走心,句句肺腑,就是喜歡你,旁人一個也入不得我的眼,行了吧?”
一句話讓閻雲舟的唇角都多了笑意,看著就連氣色都好了不少,他松開寧咎,直接扯了自己的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睡吧,免得你晚上做噩夢。”
其實他們雖然一直都是同床,但其實都是各蓋各的被子,寧咎實在是不習慣和別人蓋一個被子,不過此刻他倒是不覺得和閻雲舟一個被子有什麽不舒服了,索性也就隨他了,還不忘挑眉:
“不醋了?”
閻雲舟手臂一伸便將人都帶到了自己的懷裡,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卻是從從善如流地陳述出聲:
“你讓他教你騎馬,讓他為你簪發,和他在從前和我一塊兒吃飯的桌子上吃飯。”
得,原來還真是不止下飯一件事兒,寧咎有些好笑卻也覺得好似也有些道理,不算是醋的毫無根據:
“好好好,你醋的沒毛病行了吧?王爺大人,時間不早了,是不是可以睡了?”
閻雲舟這才拍了拍他的脊背:
“好,睡吧,今晚放過你。”
這一晚閻雲舟的手一直摟著寧咎,想著這人若是晚上睡覺做了噩夢他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晚上寧咎倒是沒有再繼續做噩夢,但是睡的也不太安穩,夢境細碎一個連著一個,人很難休息好,在閻雲舟的懷裡偶爾會發出些哼唧的聲音,一旁的人本就因為多年在戰場上,睡覺的警覺性高,一點兒動靜就會醒。
聽到他睡的不安穩了,便抬手拍著他哄哄,沒兩下懷裡的人便又會睡過去了。
原以為這樣的休整時間還會持續幾天,卻不想僅僅是第二天這樣的平靜便被打破了:
“殿下,王爺,前方去汾河邊巡防的一隊人馬,被汾河上一支船隊上下來的人給圍剿了,援兵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上船反回了對岸。”
寧咎剛剛同閻雲舟進了大帳便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李彥頓時皺眉:
“什麽?汾河上的船隊?哪裡來的船隊?”
回來的哨兵身上也是一片狼狽,額角都還流著血:
“應該是昨夜趁著天色昏暗停靠過來的,連一個燭火都沒有點,黑漆漆的江面上看不到任何的影子,清晨哨兵發現便被圍剿,他們的動作很快,撤退的時候我們的人少,沒有攔住,請殿下,王爺治罪。”
大早上聽到這樣的消息誰的心中都窩火,閻雲舟坐在了李彥的下首,面色沉靜:
“先起來,這件事兒也不全是哨兵的責任,先去傷兵營處理傷口吧。”
“謝王爺。”
這個兵出去之後閻雲舟便看向了李彥:
“殿下,若是我沒有猜錯,汾河上的船隊應該是慶陽湖水軍的,慶陽湖本並不通汾河,但是先帝時期,汾河的水壩決堤了幾次,兩岸百姓深受其害。
所以先帝才不得不下旨治理汾河,這才將汾河與慶陽湖連通,慶陽湖的水軍統帥叫肖淮,極善水戰,這一次哨兵遭遇的水軍應當便是自慶陽湖中過來的水軍。”
而還不等李彥說話,帳外便又傳來了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