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殿下,王爺,汾河上的兩座橋都被對面的大軍給砸了,此刻橋已經塌了。”
方才閻雲舟還穩得住神色,但是聽到這一句的時候他的臉色驟然大變,寧咎看了看他的神色雖然不知道這橋被毀了對他們有什麽影響,不過還是下意識地緊張了一下。
李彥的臉色也已經陰沉如鐵:
“他們這是想要拖死我們,這麽多天了,倒是終於想到了這一招。”
寧咎驟然想到了為什麽他們齊齊變色,在這個時代建橋是大工程,橋塌了,他們沒有船就沒辦法越過汾河。
過不了汾河,那兩方勢必陷入僵持狀態,而大梁朝廷到底是坐擁物產豐富大的大半江山,他們拖的起,但是他們卻拖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寧主任的直男腦回路,哈哈
不過總算是哄好了
第100章 王爺終於可以休養
汾河岸邊,寧咎扶著閻雲舟走在凹凸不平的鵝卵石河床上,寧咎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汾河,這河的寬度超過了他的想象,從他們下馬的地方便能看到這河面上的最窄的地方的一座橋在對面河岸的那邊徹底垮塌了下去。
連著整個橋身都已經陷在了水裡,根本沒有任何挽救的可能,河床上的鵝卵石並不平整,閻雲舟走的深一腳淺一腳的,這樣的路面很顯然對他的身體並不算友好,寧咎能感覺到壓在他手臂上的重量越來越重:
“別往前走了,坐在這邊吧,我近前看看去。”
閻雲舟指了指前面的一塊兒大石頭:
“你扶我到那吧。”
寧咎扶著他過去坐下,便看見已經提前到的李彥手中抱著一個算盤,坐在河岸邊的位置低頭撥弄著,不知道是在算什麽,寧咎抬起手肘碰了一下閻雲舟問道:
“哎,殿下是在算什麽啊?”
閻雲舟瞧著不遠處的人歎了口氣:
“是在算如今的糧草能堅持多長的時間,漳州,洛水鎮,雲州的糧倉都有儲備的糧草。”
寧咎也在石頭上坐下,抬眼望向了那寬廣的大河:
“這一處河道就是最近最狹窄的河道了嗎?”
閻雲舟點了點頭:
“是,汾河是最近幾個城池的主要水源,此刻還沒有到夏季,水量還不是最充沛的時候,早在先帝時期,這條河三年中有兩年半都在泛濫,收成減產也就算了,附近的村莊年年都有被水衝走的人。
後來這條河連通了慶陽湖,這才有了這些年的平靜,但是水量依舊不小,此處已經算是河道狹窄的地方了,想到另外一處狹窄的口子,少說也走上百裡地。”
寧咎抬手擋在了眼睛上,眯著眼睛看向了遠處,這個距離實在不算是近,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戰役中渡江的畫面,強渡大渡河是劃著小船迎著對方的炮火創造了戰爭中的奇跡,但是他們現在連小船都沒有。
他又想到了飛奪瀘定橋,但是瀘定橋首先是一座鐵索橋,很顯然這汾河兩岸也沒有任何的鐵索,腦海中僅有的兩個經典渡江戰役都被pass了。
閻雲舟看了看兩岸的地形,又瞧了瞧那早上發生了廝殺的地方,招來了軍中的一個副將:
“著人將軍中的幾門重型炮運過來,每個100米一門,哨兵每五十人一組,沿著河岸邊布防,若是遇到敵襲,不必請示,立刻殲滅。”
“是。”
寧咎轉過身來坐到了他的身邊:
“漳州的城中也沒有船嗎?這樣一來我們只能守,根本就無法進攻了。”
閻雲舟的眼中也有些鬱色,卻也沒有辦法:
“殿下已經派人去兩岸村中搜集漁船了,只不過這兩岸的漁船都很小,一共也乘坐不了幾個人,更不可能在船上架設炮火,無法與慶陽湖的水軍相比。”
寧咎也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沒有看到過所謂的慶陽湖的水軍,不知道這裡的水軍的船是個什麽模樣,但是他完全能想象到這裡普通漁民的小船,恐怕就是現代那種細長,做三個人都嫌擠的船,這船說實話就是渡過去了也沒什麽用啊,載不了幾個人,到對岸恐怕直接就被滅了。
沒一會兒的時間,李彥抱著算盤走了過來,寧咎起身,閻雲舟撐著也要起來,被李彥一把按住:
“閻哥你坐著吧,我剛才算了一下,我們本來的軍糧加上這一路上繳獲雲州,漳州的儲備糧,節省些用,是能撐到九月份的,但是這一代的糧食怎麽都要九月末,十月初才能成熟。”
說著李彥也有些頭痛,眉心都擰著,寧咎抬頭:
“所以說,我們的糧食是有大約一個月的空缺是嗎?”
李彥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不可能短時間打過江去,而對面的大軍也不可能短時間打過來,很顯然僵持的必然的。
閻雲舟開口:
“蘊火種植能不能擴大范圍?”
“這個要問問老師,他是最清楚的。”
寧咎有些沒聽懂:
“什麽是蘊火種植?”
閻雲舟看了看他開口:
“就是在屋子裡種植一些菜,屋內的溫度高,蔬菜可以不受節氣的影響,只是產出有限。”
寧咎一揚眉,這不就是古代版本的大棚種植技術嗎?他忽然想到了這幾日在桌子上看到的綠葉青菜,這本也不是這個季節會有的東西,沒想到這個時代就已經有了反季蔬菜?
“這漳州有這樣的屋子嗎?我想去看看。”
“下午帶你去看看。”
李彥也準備立刻傳訊給洛月離,中午他們回去之前,那些大炮便已經被運了過來,正在布設位置,寧咎看了看他們之後忽然頓住了腳步,和閻雲舟開口: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炮火擺放的位置。”
閻雲舟知道他不會無故出此言:
“有什麽講究嗎?”
寧咎看了看遠處的重炮:
“這些炮就是從前安裝在城牆上的吧,我大概估算過炮射出去時候的拋物線,應該可以大概測算出,這炮的布設的仰起角度和射程,最好是能夠讓這些炮火在沿岸形成密閉的防護線。”
李彥和閻雲舟都沒有太聽明白他說的什麽拋物線和角度,但是射程他們可以聽明白,閻雲舟和李彥開口:
“殿下您先回去吧,我陪他去看看。”
“好,那我先回去給老師傳信。”
寧咎要了稱,稱量了火藥的平均重量,然後讓人拿出了紙筆畫出了草圖,根據各種角度計算出了大概的最遠的平均射程,然後指揮著士兵將這些大炮都安置好,閻雲舟全程都坐在一邊看著他,目光中自然流露出了欣賞。
“可以收工了,累不累?”
閻雲舟笑了一下:
“都是你在忙活我累什麽?”
兩個人乘了一匹馬回去,依舊是寧咎坐在前面,閻雲舟抱著他坐在後面,難得不用急切地趕路,五月的天氣已經和暖了不少,再不像隨州冬日裡騎在馬上迎著寒風的那種感覺了,微風吹過還有幾分愜意的感覺,寧咎輕輕向後仰靠在了閻雲舟的身上,開口問出聲:
“我們真的要和朝廷打持久戰嗎?”
閻雲舟抬手攬住了他的腰:
“慶陽湖水軍是先帝當年打造的,歷時三年多,我們想要短時間做出和他們抗衡的船隻很難。”
“但是現在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啊,這要拖到什麽時候是頭?”
閻雲舟看向了遠方,聲音微歎:
“最差的情況便是拖到入冬,拖到慶陽湖水軍在水面上再無優勢的時候。”
寧咎頓住了片刻,他的手握緊了韁繩,第一次他在這個時代感受到了生產力的巨大差異,感受到了人在自然的面前有多渺小,一條河,便能這樣輕易攔住他們的腳步。
“我們才打勝了這幾場仗,此刻若是被汾河攔住了腳步,從前的優勢便幾乎都會弱化,等到冬季的時候對方肯定也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到時候必然又都是硬仗,而我們這一季的糧食,也未必能夠明年一年用。”
寧咎的話客觀在理,這個道理閻雲舟又何嘗不明白,所謂的劃江而治,看似是他們將朝廷逼到這個程度,但是其實他們才是會在消耗中變弱的一方,他的目光漸漸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