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低頭看著貼在胸口上的東西:
“這是什麽?”
“監測你心跳的,要帶著它一天一夜,和那小子說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
閻雲舟向後靠在了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那是你徒弟?人挺有意思的,方才抱怨你竟然拋下了他,一個人成家了。”
寧咎笑著湊過去摟住了那人的腰,還晃了晃:
“現在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鄉下指腹為婚的糟糠了,因為身體不好沒能讀完書,又不想拖累我,想要一個人解除婚約。
多虧了我眼光好,從小就喜歡你,拉著你拜了堂,這一次將你從鄉下帶出來看病。
怎麽樣?是不是非常感人?”
閻雲舟的身子都被寧咎給扣在了懷裡,聽著他這話簡直是啼笑皆非:
“你編書呢?”
寧咎看完方才這人肺部和心臟的檢查結果心中像是墜了一塊兒大石頭,只有切切實實感受到這人就在他懷裡,他才能定下來。
此刻他黏黏糊糊地抱著人蹭,之前寧咎少有這樣的時候,閻雲舟也感受到了他似乎有些不安,也猜到或許是因為他的身體。
什麽也沒有問,他只是由著那人抱著他,抽出了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成了孩子了?這麽賴著,不怕人進來?”
寧咎頭都沒有抬一下:
“我抱抱我自己的糟糠怕什麽別人進來?”
閻雲舟沒說什麽,只是揉了一下他的頭髮,算是無聲的安慰,寧咎閉了一下眼睛:
“你都不問問自己身體的情況?”
“有寧主任在我問那麽多做什麽?”
其實閻雲舟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他也不敢奢求太多,總是覺得或許要的太多了,這老天的恩賜便太過了。
寧咎坐起身,面上也正色起來,手輕輕抵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肺部的情況算是在我的預料之中吧,之前嚴重的肺部感染雖然好轉了,但是依舊給肺部造成了傷害,引起了繼發性支氣管擴張。
這個問題說大不大,但是如果不處理以後可能會伴有比較嚴重的並發症,這個問題可以吃藥治療,也可以通過手術切除單側受損肺葉來根治。
現在來說我更傾向於手術根治,畢竟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回去了,這手術只能在這裡做。”
寧咎說完之後又將手探在了他跳動的心臟上,繼續出聲:
“還有就是心臟的問題,從今天的檢查結果上來說,心臟有些二尖瓣反流,不過不算嚴重,可手術也可以不手術,倒是心臟的跳動有些問題,所以才會給你帶這個,沒事兒的,有我在。”
這一段一段的名詞太多,閻雲舟也聽不太懂。
“聽你的。若是做手術還是你來嗎?”
寧咎握著那人的手放在手心中顛了顛:
“不行,我已經辭職了沒辦法在手術台上做手術的,不過手術方案我定,至於心臟上的問題,還要等到明天心臟監測拿下來,再讓心外科的醫生會診。”
作者有話說:
王爺成了寧主任鄉下的糟糠,哈哈
今天少一點兒,在外面,明天補上。
第157章 番外四:王爺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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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寧咎去了心內科,心內科的主任有些歲數了,和寧咎從前的大學老師是校友,看了看檢查結果,寧咎第一次感受到了作為病人家屬的忐忑:
“王主任,他這個情況嚴不嚴重?”
李威將掀起來的眼鏡重新戴好:
“你說嚴不嚴重?”
李威和寧咎的老師也是熟識,從前還帶過他們的課,這些大佬都有個毛病,那就是學生問到了跟前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拷問兩句,哪怕寧咎並不是心內科的專業,但是心內也是修過的。
寧咎立刻端正態度:
“今天早上帶他做了甲狀腺的檢查,排除了彌漫性甲狀腺亢進引起心動過速的原因,心臟方便的檢查也排出了冠心病和心衰等問題,我也查了一些文獻,這個情況應該是可以做射頻消融的。”
李威的眼中還算有些滿意的神色,將檢查的單子推給了他:
“這不是心裡挺清楚的嗎?射頻消融是最徹底的辦法,至於二尖瓣反流我看了,可以選擇手術也可以再觀察看看,並不算是嚴重到必須修複的程度,你們回去商量了一下。”
此刻閻雲舟的病房已經快被鮮花和果籃堆滿了,寧主任鄉下的那位糟糠穿著一身藍白病號服靠坐在病床上。
清瘦的腕骨落在白色的被子上,瘦的血管分外清晰的手背上扎著針,那從任何角度看都沒有死角的臉任誰看了都會有些忍不住凝注目光在他的面上。
“我是寧玖是一個科室的,你們拜堂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以後辦酒席可一定要說啊。”
“對,寧咎這小子不地道,無聲無息地就解決了個人問題。”
一上午下了夜班輪休的醫生一輪一輪地過來:
“不知道閻先生是做什麽工作的?初來雲城可還適應?”
閻雲舟一直是溫和笑著應付這些人,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卻特意抬眸看了過去,那人一身灰色襯衣,目光中的輕慢掩飾的很好,但是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閻雲舟正要回敬回去的時候,便聽到了走廊中熟悉的腳步聲,立刻選擇了閉嘴,抬起手死死壓在了心口,面色瞧著都一下蒼白了下去,寧咎一進門就看到了他這“不舒服”的樣子,顧不得別的一下竄到了他的面前。
“怎麽了?心臟不舒服?”
閻雲舟看著他手便立刻要放下來:
“沒事兒。”
這樣子還沒事兒呢,閻雲舟蒼白的面上勾出了一抹笑意:
“這些都是你的同事送過來的,我也沒有記清楚都是誰,還有這位先生,帶了好些東西。”
閻雲舟看向了方才說話的人,寧咎這才轉過頭看向屋內的其他人,開口給閻雲舟介紹:
“這兩位都是我們原來科室的,周海,宋陽,這位是泌尿科的副主任盧奇盧主任。”
閻雲舟看著那位盧主任:
“我沒什麽拿的出手的工作,不過是在村子裡教教孩子寫字罷了,倒叫盧主任笑話了。”
他的聲音很輕,加上這一張蒼白又俊美的臉,還有寧咎那鄉下糟糠的故事,眾人幾乎是立刻腦補出了一個在寧咎面前有些自卑的鄉村教師形象,寧咎看了一眼盧奇,便也弄清楚了大概是怎麽一回事兒:
“別多想,振興鄉村教育有誰會笑話?”
盧奇看了看寧咎目光有些複雜,終究是沒說什麽。
單是看寧咎回來那個緊張的樣子,眾人也沒有在這裡當電燈泡的理由,人都走光了,寧咎才抱著手臂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人,閻雲舟別過了目光不去看他:
“我們王爺也很會演戲的嗎?嗯?在鄉下教人寫字的老師?”
閻雲舟這才回神看了他一眼:
“鄉下的糟糠配不上寧主任。”
方才那幾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而盧奇便是連眼中的輕視都沒有遮掩好,他也了解了些這裡的一些情況,這裡有出息的人都要上大學,大學之上還有碩士,博士,而在這個地方的醫院能當醫生的,都是博士出身。
在這裡寧咎和他的差距,就好比從前的一個三甲進士和一個秀才都考不上的窮酸書生,一個前程錦繡,一個幾無出路。
寧咎還是少有看到這樣的閻雲舟,坐到了床邊,抱著他微微晃了晃:
“這是怎麽了?那些人的話你還放在心上?”
閻雲舟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
“方才那個盧主任對你倒是不大一樣,眼睛一直落在你身上,看著我好似看著一個上不得台面又偏佔了好位子的人一般。”
寧咎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心底有些好笑:
“醋了?”
閻雲舟捏了一下他的臉,懶洋洋地靠著:
“自慚形穢了。”
“哎呦,可了不得,我們王爺都自慚形穢了,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