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事兒跟著便是掉腦袋的活兒,他就是自己敢冒險也不會領著底下的兄弟一同冒險的。”
“那是要放水?”
閻雲舟再一次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他放水,更不需要他帶兵投誠,我只需要布兵圖。”
寧咎的眼睛徒然睜大,布兵圖?他也看了地圖,知道過了汾河之後便都是山地,這樣的地方和平原不一樣,視野受限,就意味著兩邊的人都多了試探和展示手段的機會。
“他給的就能信嗎?”
畢竟是人心隔肚皮,這種事兒不到戰場上都不能驗證,萬一的萬一對方玩了一把陰的呢?寧咎擔心的事兒閻雲舟自然也想的明白:
“所以,光是一個嚴華自然不夠。”
“你還有幾個高級奸細在那邊?”
高級奸細這個詞逗笑了閻雲舟:
“那倒是沒有幾個,這年頭哪有那麽多的老光棍,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又有誰敢真的反了,不過,李啟機關算盡,卻忘了在軍營中將領固然重要,但是底下的排頭兵也一樣重要。
這些年兵部把持在魏長河的手中,吃盡了油水,上面將領他知道喂飽,苦的卻是底下的戰士,有些地方的屯田軍,不但發不出糧餉,連手中的土地都被當地權貴佔了去,這等在先帝時候聞所未聞的事兒,在如今已經是屢見不鮮了,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為朝廷賣命的。”
寧咎聽完之後心裡也不是滋味,暗罵李啟也是真的蠢,不過也明白了閻雲舟的意思:
“你是說聯系一些底下的兵將?”
閻雲舟微笑搖頭:
“底下的兵將未必知道多少,我要聯系的是那些百戶和千戶,他們不是有品級的將領,大多都是寒門出身,自不會有什麽家眷住在京城,便是在京城,李啟也沒空去一一尋找那些千戶百戶的家眷。
他們雖然級別不高,不會知道吳寒的整個作戰計劃,但他們卻是實際上的執行者,我只需要推出一部分吳寒的布兵便能有勝算了。”
他瞧了瞧寧咎之後繼續開口:
“這個辦法用個一次兩次,吳寒便會發覺,他會猜疑底下的將領,士兵,一旦他開始猜疑,軍心必散。”
就是寧咎也不得不感慨閻雲舟確實是天生打仗的料兒,心理戰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佩服啊,王爺還真是用兵如神。”
閻雲舟笑了,手忽然抬起來捏了一下寧咎的臉蛋:
“別急著佩服啊,更讓你佩服的我還沒說呢。”
寧咎被這人孩子氣的樣子弄的有些無語:
“是是是,王爺繼續。”
閻雲舟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唇峰輕佻頗有些意氣風發之色,面上的蒼白病色都被衝淡了不少:
“你當我這被皇帝忌憚了七年之久的異性王是紙糊的,在北境那麽多年的仗是白打的不成?這汾河便算是一個分界點,從前我們沒有打過汾河,許多人或許還在觀望,如今我們度過了汾河,離京師越來越近,自然有對朝廷開始失去信心的,況且……”
說道這兒他忽然頓住了,寧咎眯眼,聽著他吹牛:
“況且什麽?繼續啊。”
閻雲舟的目光落在了寧咎的臉上:
“況且前幾日汾河河邊那一戰我已經命人寫成話本子了,將TNT的威力寫的如同神仙降凡,洛月離更是讓人將慶陽湖水軍的船隻被燒一事,寫成了天譴,過幾日外面便會傳的熱熱鬧鬧的。”
此番言論,寧咎目瞪口呆:
“你把我寫進去了?”
“那自然沒有,隻說了那炮火。”
閻雲舟怎麽可能讓寧咎摻和進去,他知道寧咎不在意所謂軍功,他又怎麽會讓旁人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徒增危險。
寧咎深深歎了口氣,這人不光是打心理戰,還打輿論戰啊。
不過聽著閻雲舟的話,他總算是心裡能放下些心了,只要有勝算,閻雲舟又不用上戰場他便知足了,此時的時局,他也不可能讓閻雲舟不思慮,其他的他多顧著他些便好。
平靜的時間終究是短暫的,兩軍交鋒在所難免,寧咎陪著閻雲舟到了大帳中:
“閻哥。”
“王爺。”
閻雲舟將暗衛送過來的消息遞給了李彥,上面不是別的,正是嚴華的密信,很簡短只有一句話:
“虎頭白雲嶺,麻雀分四方。”
寧咎也掃了一眼信件,愣是沒有看明白,他側頭看著一眼閻雲舟直接問出聲:
“什麽意思?”
前幾日的汾河一戰,寧咎在軍中地位直線上升,一屋子的將軍對他坐在閻雲舟的身邊直接問這樣的密信沒有任何的意見,甚至李寒鑒於昨天闖禍了,還巴巴地湊上來給寧咎解釋:
“虎頭就是主力軍的意思,麻雀就是小股軍隊,這封信的意思就是主力軍在白雲嶺,而有四路軍做合圍包抄之勢在主力周圍。”
閻雲舟抬眼看著李寒,涼涼開口:
“你倒是話多。”
李寒縮了一下脖子,他又闖禍了,搶了他們王爺在寧公子面前表現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主打一個會和老婆炫耀
第111章 北境第一嬌花
李彥拿著這封信看向了閻雲舟,那意思應該是在詢問這封信的可信程度:
“暗衛接觸到的兩個千總,得到的消息是確有小股部隊在白雲嶺周圍,看方向是白雲嶺的西北和東南,按著這樣看,主力確實可能在白雲嶺。”
寧咎看向了大帳中掛著的地圖,白雲嶺的周圍畫的都是山,這路恐怕是不好走。
閻雲舟和李彥等人詳細制定了作戰計劃,山地作戰,之前的大炮算是派不上用場了,不過彈弓卻可以,所以還是會帶上一些火藥。
只不過這一次山林居多,TNT極其容易引起山火,所以隻帶了很少的幾個以備不時之需,其他的還是換成了普通的黑火藥。
中午是在營帳中對付了一口,這事一議就是一天,下午的時候閻雲舟的臉色有些差了下來,間或有些輕咳,寧咎沒有打斷,只是在他的手邊放了熱茶。
等到天黑回小院兒的時候,閻雲舟腿都有些麻的走不動了,方才在大帳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的他頭都有些疼,寧咎攬著他,盡量分擔他身上的重量:
“忙活一天累了吧?”
“沒事兒。”
閻雲舟嘴上說著沒事兒,但是身子卻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倚在他的身上,寧咎看了看他的腿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讓人叫車架來吧。”
他現在的腿還是盡量養著比較好,何況從早上到晚上的忙了一天的時間,他現在這個狀況還是吃不消的,不過閻雲舟卻搖了搖頭:
“沒有多遠,不用麻煩。”
寧咎感受著他越發有些遲緩的腳步,心裡有些來氣,逞能遭罪的不還是他自己?他這一次連問都沒問,二話不說便直接彎腰抄起了那人的腿彎,直接便將人抱了起來,冷著臉吐槽了一句:
“面子能當飯吃啊?”
卻不想,他的話音剛落,剛才那個還嫌麻煩,要面子不用車架的人的手臂便直接環上了他的脖子,連著身子都倚在了他的胸口,寧咎……
李寒幾個走在後面的大將都看到了這一幕:
“哦豁。”
“那,那是我們王爺嗎?我沒瞎吧。”
“我也看見了,你應該沒瞎。”
“為啥,我,我覺得王爺在王妃懷裡有,有那麽點兒嬌弱呢?”
“你個大老粗懂什麽?那叫情趣,你想讓人抱還沒有呢。”
“走走,跟上。”
就這樣,從大帳到院子,總共不到三百米距離的小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探頭探腦。
軍營裡待了這麽多年的兵將都是大嗓門,雖然有意壓低了聲音,但是畢竟一共也沒有離多遠,加上人多,那聲音總還是能傳進前面那二人的耳中的。
寧咎似笑非笑地盯著懷裡的人:
“後悔沒?還不如剛才坐車架了吧?”
閻雲舟索性將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慵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