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台:“……牙膏我自己擠的。”
胖子驚:“那我中秋那天找你打遊戲,我怎麽看見他在給你擠牙膏?”
簡雲台:“……”
胖子:“而且我們提前約好打遊戲誒!我都到你家了你還鴿我,你好意思嗎你,我人都到了你他娘連房門都不出。”
簡雲台:“我那天,不舒服。”
胖子:“你怎麽不舒服,中秋頭一天不是還好好的嘛……哦,別說了,我懂了。”
微生律已經走回來了,兩人便自覺閉上了嘴巴,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三人往山上走。
胖子遞過來一個萬般同情的眼神。
簡雲台挑眉衝他一笑,露在外面的牙尖白白的,作口型:“極致的快樂你不懂。”
胖子做鬼臉,同樣做口型:“老子才不稀罕。”
微生律突然頓足,回頭微笑說:“在偷偷交流什麽,帶我一個行不行?”
與他的視線一對上,胖子頓時後脊一涼,訕笑說:“沒,沒說啥。”
用胖子的話來說,田僧生日宴,逼事兒特多。
這不是普普通通的吃頓飯。
田僧會給他們布置一個任務,參加生日宴的人需要在後山找一件東西。找到那個東西的人,就能夠直接帶走那個東西。
聽說今年找的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
簡雲台對玉佩沒什麽興趣,微生律特能賺錢,他們家都是微生律負責賺錢,他負責花錢。這次來,他已經做好當個混子的準備了。
他們到山腰廣場上時,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田僧見到簡雲台,也沒什麽好臉色,只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來了啊。”
今天是田僧的生日,簡雲台也不想觸他霉頭,點頭後對微生律說:“他好幾年沒見你了,你去說幾句話,多陪陪老年人。”
簡雲台總是能輕易一句話就挑起田僧的怒火,後者難以置信怒吼道:“我才六十五歲!怎麽就老年人了?!”
“……”簡雲台靜默,六十五不算老年人嗎?他把微生律推到身前,快快樂樂拉著胖子去後山做捕獸籠逮鳥去了。
田僧怒急看著他們的背影,兩個青年人一蹦一跳的,簡雲台頭上的碎發也一跳一跳,在陽光中折射出好看的色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沒個正行,田僧匪夷所思問:“你到底喜歡上他哪點了?”
“我與您說過的,在您認識我以前,我就已經認識他很久了。我等了他很多年,遠不止神像下的那些日日夜夜……地府等過、深山等過、海底等過,我對他的情感遠不止喜歡,這是幾千年也無法磨滅的情感。我的記憶很雜亂,我時常會分不清自己是誰,我也會忘記一些人一些事,可是只要是他存在過的記憶,總會格外清晰。”
微生律也在看著他們的背影,眸底漾著柔和的笑,溫溫柔柔說:“幾年前,他心裡揣著很多事情,很少放聲笑,也絕不會去做一些沒有目的僅供娛樂的事情。這幾年,我好不容易才讓他開心些,田僧通行,請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這幾日不要與他說話。”
田僧:“……”
甚至說的不是“不要為難他”,而是“不要與他說話”,田僧險些一口凌霄血吐出。
逮鳥是一門學問。
有些地方鳥多,有些地方鳥少。
簡雲台拉著胖子,在後山裡七拐八繞,尋到了一處僻靜的小木屋。這裡應該是有神之通行居住,附近養了很多花花草草,鳥雀也格外多。他們支起捕鳥籠,撒點麥子後就在遠處攥繩蹲點,胖子憂心忡忡問:“真不找玉佩啊?感覺咱太混子了點,連裝都不裝。”
簡雲台:“懶得找。你很缺錢?”
胖子誠實說:“我缺錢都去黑客白那邊嫖點錢,他搞電腦老有錢了,又深居簡出的,不花錢,放在卡裡也是浪費。”
簡雲台:“那不就行了。”
胖子一想,也對哦。
正說著,有一隻鳥鑽進了捕鳥籠。簡雲台迅速伸手一拉繩,晚了一步,鳥雀驚起飛走,胖子立即調侃:“反應速度變差了。”
簡雲台:“你行你上。”
胖子也嘗試了幾次,兩人拉了好幾次繩,次次驚走鳥雀。都蹲一個半小時了,一隻鳥都沒有抓到,等微生律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捕鳥籠旁邊埋頭討論。
“要不下次別拉繩了,直接扔小石子吧。我覺得扔石子可能命中率會高點。”
“行,那我撿點石頭。”
簡雲台起身正要撿石子,回頭就看見了站在樹蔭下的微生律,白發的男人面容矜貴,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落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看起來閃閃發亮。
像是從神壇上走入凡間的神仙一樣。
見簡雲台看過來,微生律彎唇,衝他輕笑著眨了眨眼睛。
簡雲台跑到他身邊,疑惑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微生律說:“尋著你身上的香水味。”
簡雲台:“?”
簡雲台在身上嗅了嗅,沒味道啊,而且他不噴香水。
微生律笑了,“逗你的。我問人了,有人看見你來了這邊。”
簡雲台好笑推了他一下,“快來幫我抓鳥,胖子說抓到了要一展廚藝,但我不太相信他有廚藝。待會抓到了,還是你烤吧。”
微生律自然不會有異議。
三人蹲守在捕鳥籠十幾米開外,所有的小石子都堆在了簡雲台的腳下。
胖子緊張看了眼簡雲台,嘖嘖說:“撿了這麽多小石子,你要是還打不到,你就讓你男朋友打,少他媽逞強。”
“這方面他沒我厲害。”簡雲台自吹自擂,切了聲,“你對我的實力一無所知。”
胖子看微生律不反駁,忍不住問:“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說嗎?”
微生律柔柔笑說:“沒有。”
胖子窒息:“你就繼續慣著他吧!”
“噓——”簡雲台出聲,微微伏底身形,臉上的神情罕見地認真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幹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事實上他握緊石子,瞅準那隻鳥“嗖”一下就砸了過去。
噗呲!石子穿過了鳥雀的身體,卻還沒有停下來,簡雲台一看就心道一聲糟了。他沒有控制住力道!石子一路竄飛,擊打上了花架,那花架本就有些不牢固,嘎吱一聲後直接散了架,其上的十幾盆盆栽嘩啦啦落滿了一地,花苞一下子就爛在了泥土裡。
“……”寂靜。
胖子感歎說:“我們對你的實力確實一無所知。”
簡雲台默了會兒,轉頭問微生律:“這是哪個神之通行的家?我認識嗎?”
微生律歎了口氣,說:“田僧通行。”
簡雲台:“……”
簡雲台討好般撓了撓微生律的手掌心,笑得乖順,說出來的話卻頗為穿褲無情:“好哥哥,我能把這個鍋推給你嗎。”
胖子恨不得為他鼓掌:“不愧是大膽兒,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踩著老公飛啊。”
二十分鍾後,田僧怒氣騰騰“殺”了過來。
這些花他養了足足七個月!七個月啊!好不容易就要開花了,結果被人給砸了。
“誰乾的?!”田僧怒斥,面色鐵青。
微生律正要上前認領,胖子卻突然神來一筆,一臉幸災樂禍指向了簡雲台:“他!除了他還能有誰。”
簡雲台:“???”
簡雲台震驚使眼色:你幹嘛?!
胖子小聲嬉笑:“把你遊戲機借我玩兩天,我就替你平反圓謊。”
簡雲台看向田僧,義正言辭說:“陳三現非要來這邊抓鳥,我攔都攔不住。我說了這裡是您的居所,他還是粗心大意推翻花架,事到臨頭還想賴給我。我是有人證的,剛剛發生的一切,您不信您就問問在場第三人。”
頓了頓,他看向微生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