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台眯起眼睛:“……”
士兵問:“還記得白河城的輻射嗎?”他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這個消息讓包括簡雲台在內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他說。
那並不是導彈襲擊所帶來的輻射,而是謀命水晶所攜帶的輻射。只不過在簡雲台等人大鬧白河城、救援黑客白之前,聯盟一直安排鬼祟將輻射轉移在白河城內。
如今白河城毀於一旦。
輻射的范圍自然也就無法被控制。
說到這裡,士兵長長歎了一口氣,搖頭說:“張撫這個人,走一步看十步。相信兩天之內,網上就會出現像這樣的輿論——簡雲台為了救援黑客白這種惡名昭彰的降安組重犯,聯盟**無果,最終簡雲台還是救出了黑客白,卻無意中放出了輻射。”
這和投/毒,並沒有什麽兩樣。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唯一重點是,那種輻射足夠置人於死地。
徐晴晴呆立片刻後,猛地反應過來,怒說:“我們被張撫給算計了!我就說他明明知道我們這邊有直播鏡頭,為什麽還會大張旗鼓地殺死我們。他這是連裝都不想裝了啊?他瘋了嗎?當時逼瘋黑客白的不是我們,是聯盟啊!觀眾完全能看得出來誰對誰錯!”
士兵問了一句話,“誰對誰錯重要麽。”
徐晴晴頓了一下,臉色微白。
說得沒有錯。
按照一開始的計劃,聯盟想要流放黑客白進入白河城,自此以後不再管黑客白死活。偏偏他們去救了,就導致白河城淪為戰場,如今第二次受到巨大重擊。
“等等……等等!”徐晴晴扶額,頭疼說:“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誰對誰錯了,民眾就算心裡清楚我們中了陷阱,但他們只會深受輻射的困擾,無心再去論對錯。”
她猛地抬起頭,怒氣衝衝說:“可是我還是想不通啊!張撫他是瘋了吧,我不信他不能料到城毀便控制不了輻射了,輻射放出來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
簡雲台同樣也在好奇這個問題。
目前的狀況,簡單來說就是——聯盟將黑客白送進白河城,實則為圈套一救援危機。
聯盟想致他們於死地。
他們破了這個圈套,並且救出黑客白,全員無損、安然無恙地回到了神龕。可是只要他們能安全逃出,就順勢邁入了圈套二。
圈套二,即為輻射危機。
正是他們的救援行動,以及聯盟的逼迫行為,才導致白河城二度重創。
民眾並不是傻子,他們應該也能夠知曉誰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既然如此,放出輻射對聯盟又有什麽好處呢?
士兵臉色隱隱發白,歎氣說:“所以,這就是教父想見你的目的了。聯盟早就研製出了抵抗輻射的藥劑,之前一直沒有替民眾注射這種藥劑,只是因為輻射已經被控制住了而已。現如今放出輻射,他們只需要給民眾注射就是了。然而……”
頓了頓,士兵苦笑說:“聯盟可不會給神龕的人注射藥劑,最後的結果你們應該也能想象得到。民眾為了抵抗輻射,需要定時注射藥劑,他們被聯盟控制了命門。而我們呢?我們根本就沒有藥劑,最後真正受輻射所難的,只會是我們啊!”
第338章 現實53..
在研究所的好處就是, 教父想要見簡雲台,簡雲台坐個電梯走一段路就到了。也就十幾分鍾的事兒,他甚至都懷疑教父是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了他, 才想要見他的。
因為他到達辦公室的時候,教父正在與人對弈, 棋局剛下到一半。
坐在教父對面的, 是一個身穿西裝的女人。簡雲台進門的時候,那個女人沒有回頭, 反倒是教父抬起了眼睛,而後衝女人點了點頭說:“去泡杯茶來。”
女人“嗯”了一聲。
與簡雲台擦肩而過時, 女人並沒有看他。反倒是簡雲台看了她好幾眼,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像機器人的女人, 表情嚴肅,行為動作都一板一眼,話也不多。
聽外面的士兵們的稱呼, 這個女人叫做葉藍, 應當是秘書一類的人。
辦公室的門很快被合上。
簡雲台走到微生千鶴的對面,坐下。
在今天以前, 他以為這場見面會是風雨欲來, 亦或是場面難看。然而並沒有, 對面的男人的目光, 甚至可以說是溫和。
那是一種長輩對於晚輩的溫和眼神,像極了在一個秋日的傍晚, 長輩坐在小亭子裡乘涼, 而晚輩則是在附近玩耍。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將微生律從小囚禁到大,直到現在行動都受製。
“你和你母親, 長得很像。”靜謐之中,是微生千鶴先開了口,他的視線在簡雲台的眉眼間轉了一下,很快就像是怕被刺痛一般,迅速收回了視線,轉眼看向棋盤。
簡雲台不甘示弱說:“微生律和你長得不像,看來你的基因並沒有遺傳給他。”
這話也不僅僅是夾槍帶炮,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事實。
微生律是那種一眼就能夠讓人十分驚豔的外貌,一雙眸子是琉璃般的淺色,顯得溫柔又惑人。
然而當他長久注視著一個人時,又總會給人一種疏離的漠然感,似是清風朗月般柔和,又像是鏡中花水中月般捉摸不透。
可是作為他父親的微生千鶴,則是偏儒雅的外貌,像是一個滿腹經綸的學者般。
看起來脾氣很好。
而他的脾氣確實也很好,簡雲台言語中的戾氣沒有半點兒影響到他,反倒讓他搖頭失笑,“竟然連性格都這樣得像。”
簡雲台眉頭微皺,開門見山說:“無論我問什麽,你都會回答我?”
微生千鶴依舊看著棋局,溫和說:“你可以選擇問,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我能夠向你保證,我只要回答,就不會說謊。”
簡雲台:“你拿什麽來保證?”
微生千鶴說:“我沒有什麽能夠拿來向你保證。但你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
簡雲台:“……”
談話間,微生千鶴微微動了動,似乎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坐姿。他的身形從向□□,變為向□□,手肘牢牢支在座椅的把手上,身後的白發也隨之傾瀉。
簡雲台的視線在他的白發上定了一瞬。
微生千鶴說:“問吧。”
簡雲台便開口,咬牙說:“你和我的母親,到底是什麽關系。”
“我以為你能猜到。”微生千鶴在棋盤上落子,淡淡說:“我戀慕她,但她的心並不在我的身上。我對她從未有過逾越的舉動……”停頓了幾秒鍾後,他才像是感歎般說:“你的母親,她是一個目的性很明確的人。”
這話是什麽意思?
簡雲台有些聽不懂。
很快,微生千鶴就給出了解答,盯著棋盤說:“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並不想要什麽。於是對於那些她並不想要的人或者物品,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遠離,從不留一線。”
很難說他是以一種怎樣的情緒說出這番話來的,簡雲台還未想通透,對面的微生千鶴就再一次開口。
這次,他總算是抬起了眼簾,淺淺掃了一下簡雲台的眉眼,彎唇說:“律是一個很幸運的人,至少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居然有些羨慕他。”
簡雲台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抱臂諷刺說:“啊對,畢竟當年我的母親生了我就把我扔在孤兒院了。她選擇回神龕,也是為了微生律,她同情微生律的遭遇。這樣說起來,你是應該羨慕他。”
微生千鶴搖頭,“我並不是指這個。”
“那你是指什麽?”
啪嗒——
又是一子,落於棋盤。
微生千鶴頭也不抬說:“你和你母親的性格很相似,都是同樣的擅長斷舍離。只不過不同的是,當年的我連做你母親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十八年後,我的親生兒子,倒是天降鴻運拐騙回了她的親生兒子。”
“……”簡雲台的唇角微微一抽。
幾秒鍾後,他有些遲疑地掏了掏耳朵,愣神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