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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投喂一隻深淵!》第4章
……

 時淵的那一點三腳貓常識,根本招架不住眾人的連環詢問。

 眾人很快發現他不會看指南針,不會看地圖,不會任何電子設備;不會燒水,不會吃自熱食品,對感染者也是一竅不通……活像溫室裡的花朵,還是最傻白甜的一朵,讓人完全無法想象他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車隊開出了森林,開出了蜂後的活動范圍,來到一望無際的荒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時,他們停下來,準備休息兩小時再出發。

 呂八方和王妤下了車,去轉移另一輛車上超載的醫療設備。等搬完箱子,兩人都是大汗淋漓,呂八方把王妤拉到一邊,說:“王姐,你覺得時淵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他像是幾個世紀之前的人,我剛剛給他看手機是怎麽用的,他說‘哇!你真厲害!’然後特別崇拜我。”

 王妤抬頭看天:“我也不知道……”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車內,時淵正雙手捧著指南針,對著暖氣風口,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呂八方:“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王妤又沉默了一會,說:“這種情況,我遇到過兩次。第一次是我去北線防衛站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對母子。母親覺得這世界太殘酷,不願讓孩子面對,給他塑造了類似象牙塔的生活環境。那孩子十幾二十歲了,沒看過電視沒聽過廣播,完全沒見過外頭的世界。在他的眼中歲月靜好,天下和平,怪物只是童話書裡的東西。”

 “這溺愛太病態了!”呂八方瞠目結舌,“愛孩子難道不該讓他學會怎麽生存嗎!”

 “是的。她的精神有問題,自從她丈夫在她懷孕時去世了,就一直沒好過。”王妤說,“另一次是我去了淮西,當地有個小城鎮被一支私人的武裝勢力管控著。我們與他們和平交涉,但是發生了一點摩擦……”

 她停了半秒,跳過了這個部分:“總之,武裝勢力消失了。他們的領袖有些怪癖,豢養了很多小女孩小男孩,都是當地人‘失蹤’的孩子。”

 她閉上眼,仍能回憶起孩子們不諳世事的眼神。

 他們從沒被教導過任何常識和求生的技巧,他們只會取悅別人,隻懂得躺在床上,發出夜鶯一般的婉轉呻/吟。

 “畜生。”呂八方皺眉。

 “那個畜生死得很慘,被C4炸了個粉碎,糊在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孩子們也被送去了福利院,接受教育。”王妤看了一眼緊盯著指南針的時淵,“我只是想說,什麽怪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也是。”呂八方說,“也是啊。”

 “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知道答案。”王妤又看了眼時淵,迷惑說,“不過,他幹嘛一直把指南針捧在暖氣前?在取暖?”

 時淵已經保持這個動作至少十分鍾了,小心翼翼,半點不敢挪動,就連尾巴都僵在空中,跟中了定身咒一樣。

 “哦,”呂八方有幾分尷尬,“我不是在教他怎麽看指南針麽,下車前我說指南針是我下的蛋,馬上要孵化了,讓他幫忙守著,一定要保持溫暖,不然我的蛋就死了。”

 他一貫話多沒個正經,隨口開玩笑。

 結果時淵被他嚇得不行,舉著指南針對著暖氣,動也不敢動。

 王妤:“……”

 王妤扶額:“呂八方我看錯你了,你竟然忍心騙他……”

 “我沒想到他當真了,正常人哪裡有信這個!”呂八方哭喪著臉,“我該怎麽和他解釋啊,這玩意真孵不出小呂八方!”

 “別解釋了。”王妤拍拍他的肩,“我們就當你下了個蛋吧。”

 他們回到車上,時淵小心翼翼地把“蛋”還給呂八方,說:“它還沒有孵出來。”

 王妤說:“別擔心,這是一個笨蛋。笨蛋是這樣子的,絕對不是你的問題。”

 呂八方:“……”

 時淵:?

 王妤心中感慨,打量他,說:“長得那麽像惡魔,結果傻白甜,白費了能當反派的潛力。”

 時淵沒大聽明白。

 他還有太多事情不明白了。

 王妤和呂八方忙別的去了,他獨自在車裡,湊在車窗邊偷偷觀察人類。

 槍支彈藥,補給物資,汽油柴油……車隊準備出發,人們行色匆匆。

 時淵的目光停在一個背影上。

 那個男人的手背、脖子上長著鮮豔的羽毛,像鳥類,埋頭搗鼓一個黑色機器。

 他也是怪物?也混進了人類中?

 時淵的尾巴彎出了一個問號,又有看見同類的欣喜。

 機器被調試好了,擴音器朝向東南方。男人摁下按鈕,它發出人耳聽不見的高頻聲波,極遠處,一直尾隨車隊的感染鳥群驚飛,在噪音中散去。

 下一秒男人轉頭,恰好和時淵對視。

 目光堅毅而理智,或許還有對鳥群的憎惡。

 他絕不是怪物。

 時淵縮回了腦袋。

 ——這裡確確實實,只有他一個異類。

 他覺得自己可能、或許、大概就是反派。

 一隻混進了人群、馬上要去城市的小怪物。

 但那又怎麽樣呢?

 怪物是很執著的,巨鳥喜歡亮晶晶的石頭,堆滿巢穴,蘑菇唱一整晚的歌,隻為誘捕一隻好奇的獵物來敲骨吸髓,感染狼群為領地廝殺,血流幹了都不停下。時淵對這些通通沒興趣,他只是想找到他的人類而已。

 手機不會用可以學,地圖不會看可以練,只要一遍遍觀察人類,總能學會他們的言行舉止,學會他們的一切。

 人們還在忙碌,時淵拿出手機,按照呂八方教他的方式緩慢操作。

 隔了一會,他還是沒大弄懂,抱著尾巴睡著了。

 車隊重新啟動,駛向荒原。

 不久之後,天亮了。

 荒原的天空總有綺麗色澤。以靛青為幕布,濃鬱的藍與紫交織、扭曲,轟轟烈烈地鋪開,令人想到水上斑斕的油。暗淡的大地上死氣沉沉,樹木枯死了,野草亂糟糟。唯一的暖色調在狂風與朝陽升起之處,一抹豔紅把大地染成血海。

 呂八方和司機換了班,繼續開車,王妤啃著乾麵包。

 時淵也醒了,帶著困意眺望遠方。

 他套著某位戰士的衣服,松松垮垮,戴著一條狼牙吊墜,脖頸到肩背在晨光中有優美的線條,猶如藝術品。

 ——時淵長得很好看。

 仿佛得了上天偏愛,一副皮囊無可挑剔,眼眸明亮,眉梢烏黑,泥濘和碎草蓋不住皮膚象牙般的光澤,是在這粗蠻的荒原上、在這艱難的時代中,他人也會記住的那種漂亮。

 時淵沒意識到,哪怕有異於常人的外表,他照樣吸引了眾多的目光。玫瑰帶刺,也總有人想碰一碰。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王妤輕歎一口氣。

 這漂亮放任何人身上都是縱火而不自知,勝過萬千石榴裙、西裝褲,如果配上玲瓏心思,那可真是鋒利如刃,足以殺人於無形。

 但放在傻乎乎的時淵身上,它太過柔軟了,連那點刺兒都是虛張聲勢。

 無知而柔軟的漂亮是災難,沒有例外。

 “時淵。”王妤喊了一聲。

 時淵回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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