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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投喂一隻深淵!》第88章
這是一句來自他家鄉的諺語,意為“犯錯是人類的天性”。如果仔細看去, 他堅硬的面部線條也有幾分抽動,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程遊文被他拽住,大口喘息著, 眼睛發紅。

 “發生什麽了?”一道怯生生的女聲傳來。

 特蕾西穿著白色睡裙, 赤腳踩在樓梯口, 被騷動吵醒了。她睡得早,沒一起喝酒,當然沃爾夫岡也不允許她喝——回憶起來,剛剛夏舫格外熱情地勸她去睡覺,還親自把她送上樓,都是早有預謀的。

 “發生什麽事情了?”她又問,“你們看起來怪怪的。”

 周圍的軍官、醫生,還有眾人的神情,顯然讓她不安,她緊絞著雙手。

 “沒事。”沃爾夫岡費勁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上樓繼續睡吧,等明天、明天再和你說。”他喃喃,“會好起來的。”

 環顧四周,滿地狼藉,最後一場道別連體面都稱不上了。生活到底不是舞台劇,謝幕沒有掌聲,也從不圓滿。

 臨走之前,程遊文和秦落落平靜下來了。

 程遊文舒展了眉頭,說:“就這樣吧,時淵,再見,早些回家休息。”

 秦落落也說:“別想那麽多啦,有些事情我們也無能為力,別因為這個不開心。有機會再見吧,說不定還能一起演戲。”她笑著捏了捏時淵的肩膀,眉目同樣舒展了,“還好我英明神武,那天決定招你進來,然後認識了你。”

 時淵與他們道別,就像是之前無數次下班時那樣。

 藥效還沒過,他暈乎乎地跟著陸聽寒上車。

 車輛無聲地駛過午夜街頭,幾盞路燈暗淡。車上,陸聽寒問:“難過嗎?”

 “還好。”時淵實話回答,“但是很意外。”

 他想起,他和夏舫無數次走過街頭,張貼海報,想起夏舫神秘兮兮地說,程遊文暗戀秦落落,你注意的話是能看到出來的,想起夏舫請他吃的米布丁,熱騰騰的,帶著甜香;他又想起,夏舫愛過的那人是個騙子,他的母親在風陽城病重,想起聚會的最後,夏舫邊哭邊說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你們。

 過去的種種,堆疊在一起。

 他不太難過,卻困惑地蜷起了尾巴。

 “時淵,”陸聽寒說,“每個人立場都是不同的,無法相互理解,也沒有那麽多的感同身受。”

 時淵:“噢……”

 車子拐彎,他頭暈,身子晃了晃。

 陸聽寒說:“不必去糾結。你會遇見很多人,思想家政治家軍事家藝術家,他們大部分都是過客,有人一心為藝術,就會有人為錢權著迷,每一人所求不同,都要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只有立場一致的才能並肩走下去。”

 他在寬慰時淵。

 可這一瞬,時淵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荒原,想到了那些詭譎的怪物們,死去的戰士,冰冷的手槍,凝固在水晶中的藍蝴蝶。

 他低聲問陸聽寒:“……那你的立場是什麽?你想成為哪種人?”

 前路的燈更少了,今晚星月不敢露面,轎車就這樣駛向黑暗。

 車輛有夜視系統,環狀裝置的車把手,獨立供氧系統,油箱裝有特殊的防爆泡沫,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車,即使放在末世前,也會因其性能而聞名,但那片黑很濃鬱,是連大功率車前燈都無法撕破的幕布,轎車漂泊其中,像漆黑海面上的一艘孤船。

 陸聽寒沒回答。

 很久之後他說:“我可以是任何人。人類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時淵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是個他一直知道的答案。

 從見到陸聽寒的第一面、就知道的答案。

 人類的麻醉藥對時淵很有用。在身體機能上他從不特殊,血檢查不出他是怪物,他會被亂石劃傷,也會被藥物影響。

 或許是變成人類之後,有了他們的感情,也就有了他們的軟肋。

 可那有怎麽樣呢?

 他能聽見荒原的萬千聲響,每到深夜它們呼嘯而至,他知道,他們是同源的。

 時淵的尾巴蜷得更緊了,然而下一秒,陸聽寒伸手壓著他的腦袋,讓他靠在了肩頭。他手上用了點勁兒,是略帶強勢的態度,兩人呼吸交融在一起。

 “你呢?”陸聽寒閑聊般問,“如果有機會,你想當什麽樣的人?有特別喜歡的東西麽?”

 “我也不知道。”時淵很糾結了,“我不喜歡錢,我怕孤單,需要別人的陪伴。”

 陸聽寒終於緩和了神情,揉了揉他的腦袋。

 時淵繼續糾結:“硬要說職業的話,我覺得哪種都不錯,演員音樂家木雕工,或者播音員,都很有趣。你覺得呢?”

 “嗯。”陸聽寒說,“等戰爭結束了,去試試吧。”

 “萬一我沒天賦,賺不到錢怎麽辦?”

 陸聽寒:“那就只能把你賣掉了。”

 “你不能這樣乾,我不值錢的。”時淵睜大了眼睛抗議,“以後你就沒有尾巴摸了。”

 陸聽寒似乎是笑了,隔了一會道:“也是。”他想起什麽,“對了,你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麽事情?”

 時淵沒回答。

 他睡著了。

 夢中有人撫過他的頭髮,一遍又一遍,最後指尖輕蹭過了嘴角。

 若即若離,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無意間蹭過嘴唇時,幾乎像是一個吻。

 車子停在樓下,陸聽寒叫醒時淵。

 時淵迷迷糊糊地上了樓。

 陸聽寒說:“直接睡覺吧,你站都站不穩,別在浴室裡磕著了。”

 “好吧。”時淵說,還是去洗了臉,回房間去了。

 陸聽寒去了書房。

 開了燈,他坐在書桌前,終端上的報告顯示,今晚怪物異常躁動,3號、5號和6號深淵的感染數值飆升,達到了50年以來的新高,它們的監視者已在準備緊急避險。蘇恩齊指揮主城部隊,連夜加強防線,又通知居民隨時準備避難。

 這是一個混亂的夜晚,城內城外都是如此。

 拾穗城和風陽城的狀況要好很多,陸聽寒和下屬開了視頻會議。

 會議結束已是凌晨,感染數值又升了兩個檔次,成千上萬的怪物在狂歡。

 他走出書房。

 客廳靜悄悄的,一片漆黑。時淵應該早睡了,陸聽寒卻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

 就像是之前他每次都能找到時淵一樣,他衝黑暗喊了一句:“時淵。”

 沒有動靜。

 陸聽寒:“時淵。”

 這回傳來了沙沙聲,鱗片與地毯在摩擦。他聽過很多次——時淵窩在他身邊看書的時候,尾巴垂落地面,輕輕晃動,就是這種聲音。

 果然,時淵在客廳。

 陸聽寒下了樓:“你怎麽還沒睡?”

 時淵坐起來,扒住沙發邊,語調困倦極了:“嗯?要摸頭……”

 喝醉了酒,被人下了藥,困到東倒西歪了還惦記著要摸摸,也只有時淵乾的出了。

 陸聽寒說:“趕緊去睡,別想其他的。”他嘴上這麽說,還是走過去,摸了摸時淵的腦袋。

 但這次,時淵沒發出滿意的呼嚕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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