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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投喂一隻深淵!》第140章
“我一首都不知道。”

 “那我選個我最擅長的,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陸聽寒說。他站起身把小提琴架好,修長手指拿著琴弦,流暢地一劃——

 時淵的尾巴炸了。

 難以形容他聽到了什麽噪音,像是一隻尖叫雞在他耳邊竭盡全力地呐喊。噪音還不止一聲,是接二連三、海潮一般湧來的,是尖叫雞、鋸床腿、怪物嘎嘎吼、摳鍋發鋸驢叫喚、石頭旮旯拉鐵鍁。

 他猛地抬頭,只見陸聽寒沉浸其中,琴弦拉得飛快!

 時淵:???

 他花了半分鍾才確認,這的確是小提琴的聲音。

 時淵喊:“陸聽寒!”

 陸聽寒沒反應,繼續拉小提琴。

 時淵:“陸聽寒!!!”

 陸聽寒聽見了,停下動作看向他:“怎麽了?”

 時淵震驚道:“剛剛那是你發出的聲音嗎?”

 “不然呢?”

 “那是什麽?”

 “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

 時淵反覆打量陸聽寒的神情。

 陸聽寒坦然又認真。

 時淵說:“要不……你換一首曲子?”

 陸聽寒就換了“G小調第一小提琴協奏曲”。

 ——他是這麽叫這首曲子的。

 時淵聽到的還是一堆刺耳的噪音,區別只是鋸木頭的頻率不同了。

 就這麽反覆試了三四首曲子,時淵確定了:陸聽寒是個不折不扣、徹頭徹尾、完完全全的音癡。

 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只是噪音的製造工!

 別人去演奏,能拿錢;他去演奏也能拿錢,不過是別人塞錢給他,求他別演了。

 時淵委婉問:“陸聽寒,你覺得你的水平怎麽樣啊?”

 陸聽寒說:“就普普通通吧,能聽。”

 時淵:“……”

 時淵又問:“你以前有音樂老師嗎?他怎麽說?”

 陸聽寒回答:“我有過好幾個老師,他們都沒說什麽,不過辭職得挺快。”

 時淵:“……”

 他知道陸聽寒沒救了,把小提琴拿回來:“好吧,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都不適合音樂。”

 陸聽寒挑眉:“我也不適合?”

 “不適合,”時淵實話實說,“真的太難聽了。”

 陸聽寒再次挑眉。

 當天晚上,時淵又被陸聽寒壓著欺負了一頓。

 時淵抗議:“是真的很難聽!不是我在詆毀你!”陸聽寒摸到了他的尾巴根,他頓時變得軟乎乎的。

 “可能是很難聽吧。”陸聽寒說。

 “那你還幹嘛!”

 陸聽寒說:“可是我沒有素質啊。沒素質的人是不會承認錯誤的。”

 時淵被玩得暈頭轉向,總覺得,他給自己挖了個很大的坑。

 他太累了,在陸聽寒懷中一下子睡著了。

 第二天上班,時淵滿腦子還是可怕的鋸木頭聲。

 都說人無完人,他有想過陸聽寒的軍事才能如此耀眼,除了素質低下以外,或許也有其他短板。

 但他沒想到,這直接是魔音灌耳,堪稱生化武器,偏偏陸聽寒意識不到,一把小提琴拉得飛快。

 比音癡更可怕的是沒有素質的音癡。

 而那個音癡還會亂玩他和他的尾巴。

 臨到下班,時淵在電梯口碰到了王妤。

 王妤和他閑聊了幾句,突然說:“你知不知道主城那裡在遊行?”

 時淵:“不知道啊,在遊行什麽?”

 王妤的神色有幾分複雜:“害,就是蘇上將的事情嘛。他們說他在哪裡哪裡又沒指揮好,要是陸上將在,就不會出事情。”

 時淵問:“所以,他們想讓陸聽寒幫忙指揮主城?”

 “光是‘幫忙’沒有太大用,要變的話,只能陸聽寒全權指揮了。”王妤歎了口氣,“他們想逼蘇上將退位,呼籲陸聽寒接替他。你說這都什麽事啊,如果蘇上將不想放權,陸上將要怎麽辦?我不知道他倆怎麽想的,他們還是師生,最後要是鬧得很難看,就太讓人唏噓了……”



第61章 蘇恩齊



辦公室中, 面色蒼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額角冒冷汗,大口喘息著。

 一大群人烏泱泱地圍著他。

 “蘇上將, 醫生馬上到了!”

 “藥呢?!備用藥不是在上衣口袋裡嗎!”

 “剛剛已經吃過三粒了,副官趕去拿其他藥了,醫生也很快過來——”

 “上將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副官帶著藥瓶匆匆趕來,撿了五片出來, 旁人同時送上一杯溫水, 一齊遞到了蘇恩齊的手邊,輔助著他吞下。

 蘇恩齊連咽水的動作都是乾澀的,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卡住了脖子。藥片苦澀, 彌漫至味蕾神經, 叫人想乾嘔。

 又有人遞上了氣霧劑, 蘇恩齊接過, 深吸幾口,神色終於緩和了。

 醫生趕來了,簡單查看了他的狀況, 勸他先去私人的醫療室休息,觀察情況, 有必要就去軍區醫院。

 “……我就待在這裡。”蘇恩齊緩緩說, 聲音沙啞極了, “我哪裡都不去。”

 醫生:“蘇上將,我們還是建議您去醫療室臥床休息, 時刻關注身體數值, 以免……”

 “我說了我不去。”蘇恩齊打斷他, 喘息了幾聲, 臉上又有了血色, “一點小毛病而已,我已經好了,你們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他環顧周圍,一眾面色緊張且擔憂的軍官戰士,“都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一位少將上前,還想說什麽,又被蘇恩齊打斷:“出去!忙你們的事去——你們還有大把事情要做。”他再次揮手,碰倒了桌面的藥瓶,白色小藥丸滾了一桌面,“快去!”

 他的語氣強硬。

 眾人猶豫了幾秒鍾,幾名守衛率先邁步離開,緊接著是其他軍官,最後走的是面色猶疑的副官與醫生。

 偌大的辦公室就剩下兩人了。

 蘇恩齊,和一位三十多歲的軍官,他肩上是少校的軍銜標志。

 “蘇上將,”那名少校開口,“您還是臥床休息一下吧,這樣對心臟不好。”

 “我說了不用。”蘇恩齊冷道,“蘇良,你沒有自己事去做嗎?還是說你也覺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蘇良,蘇恩齊的獨子。

 蘇恩齊中年得子,夫人因病早早去世了,但他沒有溺愛孩子,反而對蘇良要求嚴苛,不惜將他送去前線。蘇良的軍銜是他守哨站、爬泥地、沐浴鮮血、扒著戰友的屍體一點點打出來的。

 蘇良不說話,上前幾步,把散落的藥丸撥在一起,用紙張包住。

 他沒繼續勸蘇恩齊,反而說:“遊行的人都被驅散了,沒有人受傷,以後巡邏隊會加強戒備,避免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在城市中心的遊行者散去了,地上還散落著他們的標語。

 【兵力緊缺,生死攸關,容不得多一場失敗】

 【我們不需要頻頻失誤的指揮官!一次兩次可以理解,這兩年來蘇上將打了多少次敗仗?有多少人沒必要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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