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狗的名字不叫“喵喵”的話,會更完美。
大概他的原主人起名方式和時淵師承一脈。
“它都叫喵喵了,”時淵說,“那我們的貓就叫旺財吧!”
陸聽寒:“……”
他早該預料到有這一天的。
時淵似乎總能遇到奇怪的事和奇怪的人,就連遇到的動物都奇奇怪怪。
於是他們擁有了一隻叫喵喵的老狗,和一隻叫旺財的小貓。
偶爾,老狗也是要散步的。
晚飯後陸聽寒牽著黑狗,小貓或是窩在時淵的兜帽裡,或是站在他的肩頭——它乖且大膽,扒著時淵,打量這個對它來講太大的世界。
兩人手拉手一起遛彎,慢悠悠地走。
陸聽寒問:“時淵,你還有想養的動物嗎?”
“暫時沒有啦。”時淵說,“我很喜歡它們!”
時淵貓狗雙全,與此同時,家裡的猥瑣魚們快樂地吐泡泡,小帥放聲高歌,時不時日別人的爺爺。陸聽寒對動物沒興趣,可他畢竟有一隻家養長尾巴呼嚕怪,所以也沒啥好抱怨的了。兩人心滿意足。
陸聽寒:“時淵。”
“嗯?”
陸聽寒欲言又止,最後說:“下次養寵物,讓我來起名吧。”
第128章 跳蚤市場和電影之夜
有一天時淵和陸聽寒出去逛街,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很多人在這個小廣場擺攤,賣的東西雜亂,挺便宜。
陸聽寒說:“這裡是跳蚤市場,專門賣二手物品。”
時淵問:“為什麽叫跳蚤市場?”
“二手品經常不乾淨,以前總是會帶跳蚤和虱子,就這樣得名了。”
時淵說:“聽起來也是小動物,我可以養它們嗎?”
陸聽寒說:“不可以。”
“可是我想養誒。”
“時淵,家裡跳蚤和我只能有一個。”
時淵很遺憾:“好吧。”
廣場人聲鼎沸,時淵拉著陸聽寒進去看了。
地攤什麽都有,從書本、衣服和家具,再到花瓶、藝術品和珠寶,五花八門迷了人眼。
時淵走著走著,就被各種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他拿起老花瓶,看它六棱形的獨特造型,底部有暗黃色擦不去的水漬;他很快又被幾頂舊帽子吸引了,奈何怕自己的惡魔角捅破它們,不敢戴上去;再接著他看到了廉價的珠寶項鏈、茶具、破破爛爛的老書、來自舊時代的空飲料鐵罐……
一副用色大膽的油畫放在木質畫框上,系著藍絲綢的女人懷抱向日葵,含笑看過來,還有掉色的小機器人玩具,一摁下開關便“滴滴滴!”地眼冒紅光。
時淵拿起玻璃彈珠,對著光舉起來,街道、高樓與藍天都在其中彎曲了,緊靠在一起,快要融化,於是他看到整個世界。
就這麽走走停停,半個廣場還沒看完,時淵已經買了一堆東西了。
火燒雲轟轟烈烈地鋪在天邊,人們收攤了,時淵只能遺憾地離開。
回家之後,他和陸聽寒在桌上攤開這些小玩意兒。
老狗在牆角睡覺,小貓玩了一會玻璃彈珠就困了,也窩在它的身邊睡。時淵和陸聽寒一邊聊天,一邊把東西都擦乾淨了,依次在屋內擺好。
最後,桌上只剩下一副撲克牌。
時淵好久沒看到牌了,還記得自己怎麽一次次輸得一塌塗地。剛好家裡來了台新的機器人,他把牌在桌上攤開,準備和陸聽寒、機器人決一死戰。
然後,他輸了整整一個晚上。
深夜,時淵躺在床上依舊不甘心。
他說:“陸聽寒。”
陸聽寒已經快睡著了,應了句:“嗯?”
“你是怎麽背牌的?”
陸聽寒說:“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時淵糾結地蜷起尾巴,無法理解這個“自然而然”。
他又打了幾天的牌,得出結論:自己不可能獲勝,那副撲克牌就進櫃子裡吃灰去了。
——至於它後面被小貓怎麽咬了個稀巴爛,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陸聽寒為了鼓勵他,主動說:“你還想學點其他東西嗎,比如圍棋、象棋和五子棋。”
“不。”時淵拒絕他。
他再次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明白,陸家永不服輸的精神斷在了他這裡。
第二次,時淵從劇院回來路過跳蚤市場,買了個魚缸。
魚缸比家裡的要大不少,他找了個搬運機器人,花
了點功夫才搬回來。換上水,重新布置好假山假草,猥瑣魚有了更大的空間吐泡泡。
時淵告訴陸聽寒,它們的眼中多了喜悅。
陸聽寒看著那一個比一個呆的死魚眼,再次陷入沉思——若有人告訴他這些是死魚,他恐怕都會相信。
之後,時淵沉迷這種淘寶的感覺。
他帶回了一個舊花瓶,花瓶沒幾天就自己碎了。他又買了好幾個木質模型,事實證明那模型早就受潮了,內部空了,很快整個散架;他買了星球模型放在客廳,被小貓玩鬧時弄翻在地,摔作碎片……
十次有七八次,買回來的東西根本沒用。
直到有一次,時淵看到了電影碟片。
他蹲在攤位前,努力辨認一個個電影的名字。
攤主是個老奶奶,滿頭銀絲,雙手格外得瘦,能看到深青色的血管。她推了推老花鏡,問:“想看電影嗎?都是老電影,只有我這裡有。”
時淵說:“我喜歡電影,不過您為什麽要賣掉它們呢?”
老奶奶笑眯眯的:“日子不多咯——我也沒個孫兒,東西放家裡沒用。”她鼓勵時淵道,“多看看,說不定你對哪個有興趣。”
老碟片一共就六七張,封面的藝術風格老舊。時淵最後全都買了,老奶奶拿了個袋子幫他裝好,向他揮手道別。
時淵回家之後把碟片給陸聽寒看。
那都是很老很老的電影了,況且是碟片,更加難得。陸聽寒花了些功夫,沒找到老式放映機,只能把碟片一張張讀取進終端,再在投影上播放。
他們首先看的是一部恐怖片。
那片子是純粹的血漿片,以感官刺激為主,劇情非常弱智,禁不起推敲。
這對於陸聽寒來講,無疑是折磨——他是那種做什麽都講究邏輯的人,哪怕是文娛作品,也容忍不了薄弱的邏輯鏈。更何況這部電影用他的話來講,“每個人做出的事情都是完全隨機的,好像腦子裡突然蹦出的任何想法,他們就要立刻照著做”。
接下來,陸聽寒看到來旅遊的主角團在寫著“禁止下水”的湖邊游泳,在充滿捕獸夾的山上撿柴火,看到可疑的身影永遠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他們堅持住在廢棄的屋子裡:無腦的壯漢配文弱書呆子,再加上一個滿臉寫著“校園暴力”的精致女生,小情侶不論如何,都要在四下無人的野外談情說愛,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
看到一半陸聽寒受不了了,問時淵:“你真的覺得它好看嗎?”
時淵:“……”
陸聽寒:“時淵?”他一回頭,時淵抱著尾巴睡得香甜,投影儀的光掃過來,他的睡顏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