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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人惡煞》第203章
  就算沒有實體邪物,這裡的活人鎮民瘋狂如此,難說會用出什麽手段。

  血紅與乳白交織,霧氣不知怎的滲進車內,車廂間沒有阻隔,但十步之外的景象就被濃稠的霧淹沒。

  窗外是霧,窗內還是霧,所有顏色在霧氣中淡薄,仿佛一個糟糕的夢境。

  車廂之間裝著老式LED走字屏。黑底上的紅光穿透霧氣,紅點組成的字不斷滾動。它的內容本應是日常須知與到站提示,此刻只有四個字不斷重複。

  【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

  鍾成說的表盤已然變為一片血紅,它震都不屑於再震,只顧著發出滴滴滴滴的刺耳尖叫。

  這節車廂在車尾,閻王把玩著惡果,在濃霧中一步步前行。

  車內沒有空調,悶熱的氣息讓那股怪味更濃厚了。

  嚴格意義上,作為夜行人活動的這些年,鍾成說該聞的不該聞的都聞了個遍。這股味道並不是他遭遇過最濃稠、最膈應的。可它有那麽點兒像殷刃的氣味,這使得他格外嗅不慣這股味道。

  鍾成說加快了步子。

  在他看不見的世界,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車廂猶如高峰期時的地鐵,各種邪物摩肩接踵。

  老人們齊整地坐在塑料座位上,個個臉孔慘白,面無表情,身上的古老壽衣閃爍綢光。

  他們懷裡緊緊擁著牌位,背部貼滿白紙挽聯。那些白紙被他們坐在屁股底下,不時發出哢哢輕響。

  其余男女則脖子卡在吊環內,他們穿著農村常見的粗布褂子,腦袋脹大青紫。隨著車輛前行,屍體們一晃一晃,渾濁凸出的眼球全部盯向鍾成說。

  滿地香灰、泥土與紙錢。

  更多非人的邪物佔滿了剩余空間,它們的樣貌大同小異,大多不是怪異無毛的動物,就是長有怪果的枯藤。

  一排排厲鬼的身體掠過鍾成說的肩膀,一個個死人口吐惡毒詛咒。天花板上黏著的腐血滴落,陰影處不時有怪眼睜開。鍾成說我行我素地前行,頗有種“萬邪叢中過,片煞不沾身”的自得。

  車廂與車廂的鏈接處,守著兩隻長方形邪物。

  它們結構近人,身著百年前流行的昂貴料子,腦袋上還扣著鑲玉的瓜皮帽。

  兩隻邪物軀體形狀扁而平,像是被強行壓成了大宅門板——要是忽略那真實變形的軀體眉眼、折到胸口的脖頸,以及皮膚上流淌的淡綠黏液,它們瞧著還算無害。

  發現鍾成說走近,兩隻怪物組成一扇肉門,將車廂連接處堵得嚴嚴實實。

  它們張開頭顱上歪斜的大嘴,發出威脅的咆哮。那些淡綠黏液流淌得更快了,在連接處的金屬板積成一灘,還有不斷漫延的趨勢。

  噠、噠、噠。

  一雙運動鞋毫不在意地踩進黏液,未知的濃霧中,鍾成說的步伐快而穩。

  噠、噠、噠。

  他輕松穿過兩隻面貌異常的“邪物門”,繼續朝車頭的方向前進。

  接下來的車廂依舊很長,也依舊空無一物。

  那隻邪物散發出來的氣味更濃了。

  鍾成說下意識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

  活人各有各的氣味,或濃或淡。無論如何,活人的味道無法重過屍體。鼻端縈繞的氣息,讓鍾成說隱約有種嗅到“屍體”的感受。

  那隻藏在幕後的邪物——那隻殷刃的拙劣仿製品,沉沒會無法操控的失敗作……它的狀況,或許並不好。

  鍾成說走進第二個“空空如也”的長車廂。無數邪物瞬間轉過臉,打量這位入侵者。

  這扇車廂的邪物,與第一節 的稍稍有所不同。

  厲鬼們的服裝雖然老氣,但比上一節車廂現代不少。它們坐得整整齊齊,臉上都帶了笑意,那些死去的眼睛裡甚至暗含著些許希望。

  礦工嘴唇發紫,臉上沾滿塵灰,手裡緊緊捏著裝滿紙幣的信封。新娘的麻花辮盤在腦後,半邊身子不知被什麽碾碎,胸口還別著一朵嬌豔玫瑰。富商的脖子上掛著金鏈,溺死的臉上浮腫一片,口鼻不停地淌下泥水。

  座位底部冒出黑煙與塵土,鞭炮的紅紙混合其中,慶祝開業的花籃倒了滿地。

  車廂窗戶上糊滿標題寫著關於“更升鎮”的報道,巨大的黑字格外醒目。車廂牆壁寫滿朱砂紅字,淨是些“恭喜發財”“大吉大利”之類的吉祥話。

  非人的邪物種類比之前豐富,有些還帶著異域怪物特有的特征。

  邪物們局促地擠在一起,骨節與金屬相撞,軟肉與朽木相融。硫磺味道與水腥氣不分彼此,陰寒的氛圍裡居然透出幾分熱鬧來。

  四處都是扎眼的暗紅。

  而鍾成說身上的顏色素淨,連嘴唇的顏色都有些淡。顏色濃重的邪物之中,他像是褪色老照片上走出的人。

  惡果的刀刃被他扣在手心,鍾成說就那樣穿過一隻隻邪物,如同穿過那一段段古舊的時光。

  ……仿佛他才是那個幻影。



第二節 車廂盡頭,貼著一張巨大的財神掛歷。

  紙畫上的財神爺大耳垂圓盤臉,笑得喜氣洋洋,兩隻眼洞不知被誰用紅水筆塗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被剜去了雙眼。

  掛歷上的日子被紅水筆一個個劃掉,停在二十八年前某一天。

  掛歷上方,LED屏幕的紅光凝成一道線,穿過濃厚的霧氣,映在鍾成說的鏡片上。

  【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

  血紅的光點在霧氣中循環滾動。

  鍾成說瞟了眼電子屏幕,並未為它停留半秒。他整整寬松的衛衣,穿過了那張他無從得知的詭異掛歷。

  他剛進入第三節 車廂,霧氣中彈射出幾發弩箭。鍾成說早有準備,他腳掌一旋,輕風般閃過那些攻擊。

  鍾成說的表盤開始發出長而不間斷的銳鳴,表盤後的金屬殼子燙如烙鐵。長久的怪響之中,電子表冒出一縷青煙,赤紅的表盤熄滅,變為深邃的黑。

  終於來了。

  鍾成說摘下眼鏡,放在結實的暗袋裡。嫌長的劉海被鏡框擾動,劃過他的眼尾。

  緊接著他扯下袖口的紐扣,將它投入濃霧深處。

  那小東西停下的三秒後,“卟”的一聲悶響,空氣猛地震蕩起來。車廂裡的霧氣被絞成碎片,吸入紐扣,快速旋轉消失。

  霧氣消失,那股類似殷刃的氣息變得極其濃重,幾乎凝成惡臭。它比屍臭還要刺激幾個檔次,鍾成說的眼淚差點被辣出來。

  ……“幕後邪物”就在附近。

  此時此刻,鍾成說能看得很清楚。

  車廂內部貼了密密麻麻的黃符。它們被人理得井井有條,一張張一層層,邊緣對得非常整齊,隻留下窗戶的位置。鍾成說掃了眼符號的紋路——紋路特征明顯,這些符咒多半被用於“擴散”汙染。

  車廂裡坐了三四十個活人。

  活人大多是中年男女,夾雜了幾個體格還算健壯的老人,不見年輕面孔。

  霧氣散去,露出他們仇恨的眼,以及近乎呆滯的臉。這些人面色青白、身體微顫,口鼻處飄蕩著水汽,似乎身處數九寒天。

  菜刀、鐵鍬、扳手……各式武器鈴鈴啷啷散了一地。此刻,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自製弓弩,金屬弩箭的尖端散發出淡淡甜腥,大抵是自製毒藥。

  發現鍾成說沒有被弩箭射倒,他們在同一秒側過頭,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除了這群“無辜民眾”,車廂內還立著四具乾屍。

  它們擋在長長的走道,前方兩具,後方兩具,臉孔被層層疊疊的黃符淹沒。乾瘦的骨架虛虛撐起寬大的布褂,褂子染滿不知來路的暗黃液痕。這些乾屍無論是體型,還是長著尖利指甲的手爪,都與鬼當鋪的老僵同出一轍。

  僵屍們蜷縮著身體,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呃呃聲。

  這些敵人的精神面貌和老僵差了十萬八千裡,鍾成說遺憾地想道。

  他一隻腳踩上“武器地毯”。

  整個車廂就像在這一刻被激活,車廂內所有人驟然起身。這回射來的弩箭足足有幾十根,鍾成說身子一矮一側,他將惡果咬住,腳尖勾起兩把長方菜刀,雙手順勢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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