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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第43章
  你要熱愛這片你本不熱愛的土地,你要信仰那位你本不信仰的神明。
  因為神的恩惠遍布樂園,神的力量伴你左右。
  ——他們要他從不自由中得到快樂,從被統治中感到幸福。
  可他不喜歡。
  於是他注定要去走那條最長的路。
  千萬個世界的殺伐和歷練讓他變成比最初強大了千萬倍的人,但樂園養不熟他。他做完了無數個任務,也拯救過無數個生靈,他不反感。但他不是為了被馴養和被統治而生的。
  鬱飛塵以最後一句話結束了這段回憶。
  “我不信仰任何事物。”他對白松說:“希望你也是。”
  白松憂鬱了:“可是,鬱哥,我怎麽樣才能有你這麽高的覺悟?”
  憂鬱的白松喝了一口酒:“我才剛過二十三歲生日呢,鬱哥,我還不成熟。”
  鬱飛塵:“……?”
  他說:“這還不夠嗎?”
  “這難道夠嗎。”白松喃喃道,“鬱哥,那時候你多大?”
  鬱飛塵問他“那時候”是什麽時候,白松說,剛來樂園的時候,
  鬱飛塵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這種東西他真的記不太清了。
  “二十……或者二十一歲吧。”
  “這麽小!”白松的酒杯都快掉地上了。
  “那鬱哥,那你,”白松看起來越發來勁了,問題也越發偏離了原本的主題:“那你的那個世界是什麽樣?你是做什麽的?你長什麽樣?鬱哥,不會還在上學吧?我的天,好可愛。”
  白松真的已經徹底扭曲了,鬱飛塵確信。
  “我畢業了。”他說。
  白松進入了奇異的亢奮,兩眼閃光:“展開說說。”
  鬱飛塵不是很想說。
  但以他對白松的了解,如果今天不說,以後恐怕就會迎來無窮無盡的糾纏。
  畢竟白松不再是那些點頭之交的雇主,而是以後要一起下副本的隊友。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他們被困在危險之中,正在關鍵時刻,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展開說說”。
  要展開說也不難,他出身的那個世界其實和白松的世界結構類似,不會有理解上的困難。
  只是一旦回想過去,虛無的感覺便如影隨形。他不能確認那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甚至也無法確定那裡是不是他生命的開端。
  可是再往前確實是一片空白了,而他來到樂園,也正是從那個世界開始。
  “你的世界,力量類型是科學,統治單位是國家……發展到了□□時代。我來的地方差不多,但要先進大概……一兩百年。”他邊思考措辭邊說出來,因此語速有些緩慢。但沒關系,隊友畢竟與雇主不同,不用認真服務。
  “我那時候的外貌就是現在這個。”
  黑色頭髮和眼睛,沒什麽出奇之處。
  白松:“哥,你好會長,真的。”
  鬱飛塵沒理睬他,繼續說:“我記得你服過役。”
  白松點頭:“我還上過軍校呢。”
  “我也是軍校畢業,駕駛——”
  白松:“卡車?”
  面對著白松,鬱飛塵不得不喝了一口酒以維持情緒平穩:“我不介意你少說話。”
  白松閉嘴了。
  能讓守門人都沉默了的人,果然有他的特殊之處。
  “是空軍學校。”鬱飛塵說,“飛機。”
  白松驚訝道,我鬱哥這麽厲害,一定開的是戰鬥機。
  但他又猜錯了。
  鬱飛塵說:“艦載機。”
  “那是什麽?”
  “是在海上,母艦。”鬱飛塵說。
  那個世界裡,海洋多過陸面。
  而所有適用於海洋的戰爭機器裡最複雜也最強大,象征頂尖戰力的,是一種巨大的鋼鐵艦艇,被稱為“母艦”。母艦是個能在海面移動的巨型堡壘,擁有強大的動力,裝配火力強悍的武器。同時,它也是個海上戰機基地。
  服務於母艦的戰機被稱為艦載機。只有最優秀的空軍學校裡最出色的畢業生才能成為艦載機的飛行員。
  “為什麽?”
  “因為母艦是移動的。”鬱飛塵回答他。
  艦載機的起降要在移動的飛行甲板上完成,步驟與陸上不同,坡道也只有正常坡道長度的一半,駕駛難度極高。並且,它面臨的戰爭風險最大。
  不過,在那個世界裡,他隻活到了二十歲,或二十一歲,在海上也沒度過幾年。沒什麽值得一提的成就,也沒贏得過真正的戰爭。
  “戰爭好像要開始,然後我和我的飛機被擊沉了,就這樣。”他喝完酒,起身,下樓。
  “哎!鬱哥!”白松跟著他:“你肯定在騙我。”
  鬱飛塵說沒騙。
  白松不信。
  “那個世界我不想再提,希望你記住。”鬱飛塵在樓下不遠處給白松買了翻譯球拍進腦袋裡,並租到了一位導遊。
  導遊服務漲價了,兩片輝冰石。白松往這邊夠,還拚命想說些什麽,但被導遊笑眯眯地拉走了。
  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其它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做。他要回旅店了。
  巨樹旅館名副其實,是棵巨大的樹。但它比外面世界的一片森林還要大,濃密的深綠枝葉裡結著繁星一樣的樹屋,裡面有個他長租的房間。
  躺在樹屋的床上,鬱飛塵看著自己的手心。
  握緊,松開。
  再握緊,再松開。
  不是錯覺,他的力量和對身體的掌控程度全部提高了一個等級。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樂園裡,所有人的身體素質都是固定一樣的——為了避免鬥毆。
  現在他的身體卻改變了。
  只有一個解釋——這是永夜之門裡破碎的收容所被解構時,他獲得的力量。這力量是直接從外部世界獲得的,無法被任何人或神剝奪。
  這樣的力量,正是多年來他執著想要得到的——像經驗、技能與知識一樣,永遠屬於自己的東西。
  獲得這些東西,感受到自己逐漸變強,能夠掌控的事情越來越多,是一件能夠成癮的事情。就像他在最初的那片海上時,也喜歡沒日沒夜在飛行甲板上練習起降一樣。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鬱飛塵中斷了思緒。
  他喝多了。
  那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就像剛到樂園的那段時光一樣,是早已決定永遠遺忘的東西。
  不知道離下一次進入永夜之門還有多久,克拉羅斯說它沒規律。
  一聲鍾響意味著樂園的一天,白松被導遊帶走,大概需要一天半才能回來。無事可做,他閉眼入睡。
  周圍一切微微晃動,在入睡與清醒的臨界點,他知道這是樹屋在風中微微搖擺。
  樂園是安全的,不必有警惕,他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水波一樣的晃動。
  在淡松子酒的氣息裡,他放任自己沉入了水中。
  水。
  河流。
  海洋。
  ——夜晚的海洋波瀾起伏,像漆黑的幕布在風中不停翻湧。
  但夜晚的母艦是個燈火輝煌的堡壘,像平地一樣堅如磐石,紋絲不動。
  他把微微汗濕的頭盔抱在懷裡,肩上掛著護目鏡,推開了宿舍門。
  室友們在打牌。他們幾個在學校裡是室友,現在仍然是。
  “你下機啦。”室友說。
  他說:“下了。”
  室友繼續打牌。
  他收拾,洗漱,整理衣物,然後打開了一門線上課。
  室友之一警惕地結束打牌,過來巡視他在學什麽,巡視完,說:“你無聊不無聊?”
  他說:“不無聊。”
  “你管他幹什麽,天生的。”另一個室友說,“連起降都上癮的人,他看什麽都不無聊。七上輩子肯定是個雕像。明天長官再讓練起降,我就要吐了。”
  “七的生活,幾個詞就可以高度概括。”第三個室友邊洗牌邊說,“上機,下機。起飛,降落。練習,學習。報告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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