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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第36章
  他咬字斯文優雅,彬彬有禮,說:“就像科羅沙的律師上崗前都要練習槍法與搏擊嗎?”
  “那倒沒有,”鬱飛塵隨意應付,“轉行當律師前上過兩年空軍學校。”
  安菲沒再和他搭話,鬱飛塵看他,發現長官似乎也在看自己,眼裡有一點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不太習慣,把目光往下移,於是又看見了那顆難以注意到的淡色淚痣。或許不能被稱為淚痣,因為它和眼睛離得太近,就在眼底邊緣。除非靠近仔細端詳,不然隻像是下面的睫毛稍微濃密了些許。
  但那裡又的確是淚珠離開眼睛後第一刻接觸的地方。
  它給安菲原本沒有任何表情傾向、冷淡且高高在上的面龐,平添了一種非塵世的平靜和哀傷。
  鬱飛塵注視著這種平靜和哀傷,他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他想把那顆痣塗掉,又覺得這樣很美。
  這時安菲懷裡的女孩動了動,他低頭去看她,鬱飛塵也轉過目光看向車外的山脈與森林。
  銀色的月光灑在白雪覆蓋的山谷中,偶爾有椋鳥棲留,引動橡樹葉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他就那樣看了很久,沒什麽閑情雅致,只是夜晚空曠寥落,難免顯得寂靜動人。
  目光再回到身側,安菲爾德抱著孩子,也已經睡著了。
  六七歲的孩子,雖然單薄瘦小,但重量也不能算輕。
  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把小孩從安菲爾德的披風裡弄了出來,隨意安放在了自己身上。

第25章 微笑瓦斯 21
  天際泛白的時候,外面的火燒了半夜,漸漸熄了。
  車廂裡的溫度緩慢下降,鬱飛塵感到肩上傳來輕輕的力度,是睡著的安菲無意識靠在了他身上。柔順微卷的長發也順著動作落在了他的肩和胸口上。
  不僅如此,安菲的左手還搭在了他的左邊胳膊上。
  車廂變冷以後,他的身體差不多就成了唯一的熱源。熟睡的人靠近熱源是本能的行為,但安菲爾德居然對他如此放心,以至於睡著的時候毫無戒備,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低頭,看著放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
  修長,分明,皮膚細致,隱隱有青色的血管。
  樂園裡,所有人都可以通過自由捏臉的方式改變外貌和體格,很多人為了炫耀武力,把自己變成小山一樣笨重的壯漢,他不覺得那風格值得欣賞,而是更喜歡舉重若輕的感覺。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審美準則之一。
  ——譬如安菲的手,不論是開槍還是拿刀,都很適合。
  外面,一隻松鼠抱著橡子在雪地上飛速跑過,發出沙沙的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在想什麽。
  安菲現在的狀態固然很放松。可他被一個稱不上熟悉的敵方長官倚著肩膀,並抓住胳膊,自己居然也沒有升起防備之心,還觀察起了這人的外表。
  手固然順眼,但毫無疑問,是開過槍,沾過血的。
  而長官身上也真的帶著槍和匕首,隨時都有可能展現出危險的一面。
  鬱飛塵像排列組合隊友掉鏈子的可能性那樣排列組合了一番安菲爾德忽然變臉的概率後,還是沒能讓自己的身體戒備起來。這讓他覺得這個人有些不順眼了。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和安菲的身體甚至離得又近了一些。
  最後,鬱飛塵乾脆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事。
  清晨的曦光照遍山野的時候,懷裡的安菲動了一下,鬱飛塵立刻清醒。
  然後,他就看著安菲緩緩睜開了眼睛,淡冰綠的眼瞳在片刻的失焦後就恢復了清明,映著一點微微的晨光。
  接著,這個人若無其事地從他肩上離開,仿佛在別人身上靠了一夜,是一件像呼吸一樣正常的事情一樣。
  他以這樣理所當然的態度把手也收了回去,並稍微順了一下頭髮。
  接著,鬱飛塵就見長官靜靜看向了睡著的小女孩。
  小孩睡著睡著,從鬱飛塵懷裡滑到了車廂地板上,只有腦袋還枕在他身上。
  她身體健康不會有事,鬱飛塵懶得再撈,只是把防彈衣蓋在了她身上擋風。
  長官又靜靜地看向他。
  帶孩子,把孩子帶到了地板上,確實不太合格。
  在長官的目光下,鬱飛塵自認理虧,於是早飯的橡子都是他剝的。
  他在剝,小女孩在吃,安菲在咳嗽。
  咳完一輪,手絹上又是血。
  鬱飛塵看到了。
  要麽是病情惡化了,要麽是昨晚的濃煙給肺部添了新傷。
  鬱飛塵:“你得去看醫生。”
  在這樣一個不發達的時代,咳血是不祥之兆,通常意味著生命已經開始凋落。
  安菲輕聲說:“我知道。”
  就此無話。吃完早飯,他們離開了這裡。卡車的水箱凍上了,沒法再開,他們步行回去。鬱飛塵牽著小女孩走在前面,讓安菲在他的側後方。這樣,冷風吹向安菲時會被他的身體擋住一部分。
  以前,他的雇主偶爾也會有這種待遇,在額外加錢的情況下。
  後來,他發覺某些雇主有意高價請他到低級世界進行一些無聊的任務以消磨時間,並且問東問西後,就隻接第七扇門的危險任務了。
  走到南門的時候是早晨七點,天空灰藍。
  從門口向內望,裡面一片頹敗蕭條,廢墟的形狀和昨夜稍有不同。鬱飛塵看向圍牆,焦黑的火燒痕跡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塵土。顯然,對於這座收容所來說,火災已經過去了數日。
  ——那它就是31日的收容所無疑了,關於時間的推測並沒有錯。
  安菲爾德走上前,也伸手觸碰確認了一下柵欄門上的灰塵。
  接著,他向前走了一步,進去。
  鬱飛塵站在門外,沒動。
  清冷冷的天光下,安菲爾德半側身,回頭看著他。
  綴著淚痣的淡冰綠色眼睛就那樣平靜地望著,似乎在等他開口。
  看著他,鬱飛塵說:“我就到這裡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注定無法保密,周圍其它據點的黑章軍會在兩到三天內察覺不對,前來搜查。到時候,橡谷收容所發生的事件會引起嘩然。
  所內士兵幾乎全滅,俘虜盡數逃脫,這種結果對黑章軍來說無異於吃了一場敗仗。大校已經死了,無從追究。到時候,作為唯一幸存的長官,全部的責任都在安菲爾德身上。
  他想,安菲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他們彼此對視,誰都沒有說話。
  “你可以跟我去薩沙。”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
  安菲爾德搖了搖頭。
  他緩緩轉回去,注視著前方破敗的廢墟。鬱飛塵只看到他的背影,卻能想象到他的神情。
  冷風裡,安菲輕聲說:“這是我的國家。”
  鬱飛塵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語。這是他的國家,無法背離的地方,即使遍身罪惡,滿地荒蕪。
  雖然是鬱飛塵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他還是感到了微微的遺憾。
  “保重。”他說。
  “再會。”安菲的聲音被風遞過來,像一片飄搖落下的雪花:“謝謝你。”
  他沒有回頭,鬱飛塵也牽著女孩轉身,走向白霧朦朧的遠方。
  雪地上的腳印深深淺淺,來時是三雙,離開時則少了一對。
  小女孩腳步不情不願,頻頻駐足回頭,不斷扯著他的手,問他:“長官哥哥怎麽不一起走了?”
  “我們去哪裡?”
  “他留在那要做什麽?”
  “我不想走,哥哥,我不走了。”
  鬱飛塵一直沒回答她,直到他們爬上一座高處的山嶺,他低頭看小女孩的情況,發現她已經滿臉淚水,臉龐凍得通紅。
  她邊哭,邊固執地回望向收容所的方向。
  小孩的生命和情緒都太過脆弱多變,是他應付不了的東西。
  鬱飛塵在心裡歎了口氣,單膝半跪在雪地上,和崽子平視,用袖子把她臉上冰涼的眼淚擦掉。
  除去被嚇壞了的昨晚外,她是個很乖的女孩,此時低下頭,帶著哭腔小聲說:“我不想分開。”
  鬱飛塵看著她,良久。他神情看起來一片空白,實際上是在思考安慰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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