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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第177章
  鬱飛塵:“它們在說什麽?”
  “它們在問我。”安菲一字一句道:“——還記得嗎?”
  把一切感官都震碎了的聲響裡,他們周圍的環境悄然改變。
  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身處的是個明亮繁華的大城鎮。街道上滿是店鋪,人流湧動。
  這裡到處都是蝴蝶圖騰,每個人的脖子都長而纖細,背後垂著一對斑斕的蝶狀羽翅,身上有許多熒光刺青。
  人來人往,沒人看到他們,身體撞上了也是相互穿過。
  “我記得。”安菲說。
  “這裡是約拿山,蝶人族的首都。他們喜歡漿果和蜂蜜,有時候怕生,很少離開自己的國度。他們還喜歡樹木和藤蔓,所有建築都是木製。”
  “後來有一天,他們發現蝶人國度通往外界的路失效了。無論怎樣走,還是會回到最初的地方。但沒什麽,他們還像往日一樣生活。”
  聽起來像是一個碎片世界的誕生。
  鬱飛塵:“然後呢?”
  安菲轉身往後開,一條道路從遠山中蜿蜒而來。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歎息:“這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
  鬱飛塵望過去。
  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用人類的外表來衡量,他剛剛脫離了少年的年紀。
  金發,白袍。世間很少有這樣漂亮的五官,也很少有這樣冰冷淡薄的神色。
  孤身一人的外鄉來客出現在了蝶人族的國家裡。
  多年不見外人,也失去與外面的聯系,人們對他滿是好奇。他們請他住在最美麗的旅館,問他外面發生的事情。
  “外面還像以前一樣。”客人回答他們。
  他們也就安心了。
  “客人,那就請你住下來,吃些漿果和蜂蜜,享受一段愉快的時光吧。”他們說。
  客人說:“謝謝。”
  雖然歡迎難得的客人,但蝶人們仍然怕生,尤其,這位客人看起來冷淡難以接近。他們只是遠遠看著他,好奇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客人閱讀了許多關於蝶人國度的書籍。他看起來很認真,蝶人喜歡認真的人。
  第三天,他找巫師請教了一些魔法問題。巫師後來對學生們說,真希望你們的天賦能和那位客人一樣高。
  第五天,客人拜訪了城中有名的工匠,請他打造一副弓箭。工匠看到圖紙,喜歡這樣的設計,問客人自己能否多打幾副,售賣給其它人。客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可以。”
  第七天,客人登上了城中最高的建築。最高的建築對面是蝶人族最大的宮殿,全由散發芬芳的香木築成。
  明亮的陽光裡,客人將三支弓箭搭上了弓弦。
  他要試驗他的箭法,悄悄觀察客人的蝶人想。
  拉滿的弓弦驀然松開,三支箭矢流星一樣刺向綿延的宮殿。
  箭尖上,忽然燃起了熾烈的魔法火焰。
  火焰轟然在宮殿裡燒起來了。
  尖叫四起,兩名巫師從著火的宮殿裡匆匆跑出來,念起了水魔法的咒語。
  客人的眼神還是那麽淡漠,他再搭弦。
  箭矢破空的聲音那麽輕。
  刺入血肉的感覺卻那麽重。
  兩支箭幾乎同時穿透了兩名巫師的心臟。
  觀察他的那名蝶人心中一片空白,聲音顫抖:“……為什麽?”
  客人回頭。
  “感謝招待。”他說,“這是我來到的第二十三個世界。”
  那一天,蝶人的國度裡,烈火從中央起來,燒紅了天空。
  起先,到處是尖叫聲,到處是哭聲。後來,變成痛苦的慘叫聲。再後來,火和風的獵獵聲音蓋過了一切。
  等一切都平靜,世界只剩一片焦黑的廢墟。
  輕輕的哢嚓聲傳來。客人走在廢墟上。風把灰燼揚起來,他的衣袍卻還是那麽雪白。
  街道上躺著一具屍體。它的生命停在了掙扎的那一秒,手臂伸向天空。已被焚毀的面孔上還殘留著呼喊的神情。
  客人看它,看了很久。
  然後,他俯身半跪,將那伸向天空的手臂折回來,將死者的雙手交疊安放在腹前。
  “我許諾,”客人說,“你們將在永不破碎的國度重生。”

第132章 既往之六
  ——當外鄉人來到約拿, 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
  風打著旋兒在街頭刮過,把灰燼揚成漫山的迷霧,最後消散在無限高遠的天際。
  客人起身走向他來時的那條道路。他來時孑然一身, 走時也是一樣。但那條路已經屍橫遍野。
  整個世界在他背後虛化成金色的淡影。
  死去的, 活著的, 掙扎的,□□的, 風一刮,就化作一道流光,隨那陌生的客人往岑寂的永夜走去了。
  一隻殘破的蝶翅被風卷著飛過安菲面前。
  安菲伸手, 蝶翅輕輕落在他手心。翅膀邊緣焦黑的燒痕下, 依稀還能看出斑斕美麗的花紋。
  哭咽般的風聲裡, 蝶蛹怪物的尖叫聲又響起來了。它們要複現當年一切景象, 要用最瘋狂最絕望的語氣拷問眼前這個人的靈魂。
  更要用累積了千萬年的仇恨——報復他,折磨他,殺死他!
  但是——
  幻象搖搖欲墜, 幾度瀕臨崩潰,沒法再繼續下去。
  “忘記了嗎?太久了。”安菲把將蝶翅攏在手心,語聲還是那樣淡薄不帶絲毫情緒。
  他再松開手指的時候, 蝶翅化作一隻鮮活輕盈的蝴蝶從手中翩然飛出:“但我還記得。”
  蝴蝶飛向遠處,周圍場景悄然變化。
  蘭登沃倫, 一個美麗的國度。
  穿過一片密林,前面是莊嚴的巨石圓祭壇, 它很嶄新。這裡還是約拿山, 鎮民們舉行祭祀日的地點, 只不過不知道是多少個紀元之前的場景了。約拿山也還不是那座峭壁斷山, 而是一座真正高峻的連綿山脈。
  隨著鬱飛塵和安菲往前走去, 對面,另外兩個人也正迎面走來。其中一個正是那位曾造訪蝶人世界的客人——也是蘭登沃倫的主人。
  永夜裡不知多少年月已經過去。他還是同樣的金發白袍,同樣冰冷淡薄,高高在上的氣質。但比起殺戮整個蝶人國度時大了一些,依稀已經有了未來那名主神的影子。
  另一個人走在他的側後方,這人的五官過目即忘,無法構成任何印象,不是因為鬱飛塵臉盲,其它人看去也是如此——是畫家。
  導遊的八卦曾經說過畫家特殊的外貌。作為藝術、創造與靈感之神,畫家可以為自己塑造一張精美絕倫的面孔,但他並沒有這樣做。他要做一張白紙,從靈魂到外表。因為只有白紙才能毫無芥蒂地映現一切靈感。
  鬱飛塵認出了畫家。
  看來這時候主神終於不是孤身一人了。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一種空蕩蕩的感受忽然從鬱飛塵心臟裡生出來,帶著抽絲剝繭樣沒著沒落的澀疼,仿佛這是他的過錯一樣。
  另一邊,畫家先開口說話了。
  “這會是整個永夜裡最完美的一片土地。”他說:“但為什麽到現在才考慮為蘭登沃倫指派子民?”
  主神說:“時候到了。”
  “什麽時候?”畫家的語氣微帶困惑。
  主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天空定格在黎明到來前的一秒,峭崖下,萬物初生,祂站在祭壇正前,冷風浩蕩,光與暗混沌未分,如同古老傳說中的創世畫面。
  神明太少流露出感情,祂的靈魂就像千年封凍的冰。但在此刻,在祂手指摩挲過石台莊嚴肅穆的表面的片刻,眼裡卻浮現一絲微微的笑容。像曦光照過冰雪。
  ——仿佛祂等待此刻,已經等了千萬年。
  收回手,主神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鮮血從他指尖滴落,在祭壇上暈開,轉瞬間又消失,像是通過這祭壇,通往不可知的地方去了。
  與此同時,眼睛不能發覺,只有直覺可以感知的變化在蘭登沃倫的土地上升了起來。
  一滴,又一滴。
  畫家不知道神明在做什麽,他只是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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