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無比。
“隊長!”
這時,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岑初抬眼望去,只見高大挺拔的男人大步從外面走來,一見到他,棱角分明充滿銳意的臉龐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顏。
彥淮見到譚栩陽,馬上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譚前輩好!”
譚栩陽隨意向少年一頷首,徑直走到了岑初邊上。
“報告隊長司令,任務完美完成!”
他從懷裡掏出透明的正方體禁錮物,裡面原本待著的生物已經消失無蹤。
半蹲下身,譚栩陽笑著將正方體遞給岑初。
“喏,司令專門交代要帶回來的東西。”
岑初沒有伸手去接,他向譚栩陽笑了笑,說:“你先幫我拿著,晚點再給我。”
譚栩陽一挑眉,沒有多問,將它重新放回口袋裡。
“行。今天的工作都處理完了嗎,去吃飯?”
男人動作溫柔而嫻熟地將青年扶起身。岑初一起身,他就敏銳地發現擔在自己手上的重量比起往常重了些。略微一怔,他不動聲色地將圈著岑初的手摟緊了一些。
岑初跟彥淮簡單交代兩句之後,轉過頭回應譚栩陽的話語。
“嗯,走吧。吃完我需要去一趟主旋體。有些事情要做。”
譚栩陽聽著他平靜而沒有起伏的話語,心裡莫名一突。
“我陪你去。”他說。
“我自己去。”岑初說。
“至少要像上次一樣,讓我到主控室的門口等你。”譚栩陽說。
岑初沉默了下,說:“可以。耐心一點等我出來,別再自己闖進來了,不然我會徹底關掉它的相關功能。”
譚栩陽盯著他。確認沒在臉上發現什麽不對之後,才鬱悶地回答道:“……好。”
“別太晚。十點之前可以嗎?”
“我盡量。”
兩人到生活區的商鋪廣場上淘了點吃的,岑初胃口不太好,沒吃太多,隻吃了幾口就停下來等著譚栩陽。
譚栩陽覺得這樣不行,買了碗粥硬逼著他多喝了幾口。
然後兩人就前往了封禁區。
岑初指揮著譚栩陽把禁錮物質放回相應房間後,自己獨自進了主控室。譚栩陽放完東西,便到主控室門口盤腿坐下等著岑初。
他試著和智能搭話,可惜智能好像不會說話,他沒能獲得任何回應。
譚栩陽輕哼著閉上嘴,面無表情地戴上便攜模擬設備,安靜等待岑初出來。
今天說是十點前,就真是十點前。
但譚栩陽並不安心。
他半摟著扶住開門時連站都要站不穩的隊長,很是不安地說道:“走,我帶你去醫療部。今晚就睡在那裡吧,衣服我幫你回去取。”
“不用,回去吧。”
岑初拉住他,輕聲說道:“有點累,想回去睡。”
譚栩陽緊緊抿唇。
他側頭望了一眼已經熄滅燈光的主控室,轉回頭,有點擔憂地低聲問道:“可我感覺你狀態很差。”
“……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或者至少今天是回來幹什麽的?”
岑初抬眼望著他,搖了搖頭。
第106章 星球
當夜,譚栩陽沒能睡好。
岑初做了整晚噩夢,中間譚栩陽嘗試將他搖醒兩次,打斷睡夢。
但等岑初再次閉眼睡過去之後,整張臉又會皺成一團很是痛苦的模樣。
這讓譚栩陽擔心得完全睡不著覺,乾脆睜著眼睛整夜守著岑初睡覺。
第二天醒來,譚栩陽想拉著岑初去趟醫療部。
但今天是沙遙公開葬禮的日子,岑初於公於私都不該缺席。
葬禮來了很多人。
除了關鍵位置上不能動的人以外,幾乎整個十一艦全都參加了這次葬禮。
沙遙在總司令位上坐了十七年,這個年份對於青壯年人數佔大頭的十一艦來說已經是很多人半生的時間,大多人早就習慣了他在位上,甚至直到現在為止,要是光提司令兩字,人們第一反應想到的大多還是沙遙。
沙司令的工作成果不能說有多麽曠世絕今,也沒能解決十一艦一直存在的問題,但沒人能否認他在位的這期間裡,整個十一艦的安全與穩定相對而言都保持得很不錯。
悼詞宣讀完畢,全場彌漫開一股極其悲傷的氣氛。隱隱能夠聽到人群中的哽咽聲。
總指揮部三巨頭與各部門部長站在最內側,依次上前擺上花圈。岑初身體不好,因此譚栩陽混在一群高層之間跟著岑初一起上前,好在十一艦一直以來在這類風俗習慣上並不嚴苛,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小事。
遠處,被副軍長親自拘著的一名中年男子老淚縱橫地向著葬禮方向深深鞠躬。
葬禮很快告一段落。
人群逐漸散去,岑初、伏翎、利嶸、顏至以及司令部內曾經與沙司令最為親近的一些副手則在墓園多留了會兒。
副手們排著隊一一上去跟沙司令說了會兒話,伏翎、利嶸等人也是這個打算,但他們想說的話更多一些,時間打算佔得比較長,就自覺走到邊上等著留到最後。利嶸與沙遙關系很好,一場葬禮下來,這名在沙司令出事當天一滴淚都沒流過的男人,此時卻是眼眶通紅。
“你也在等?”譚栩陽扶著岑初站在一旁,低聲問道。
“不,我沒打算上去,”岑初攏緊外衣,輕聲說,“我只是想在這站一會兒。”
譚栩陽不好說什麽,只能陪他在這站著。
岑初非常安靜,說站著不上去就真的沒有走上去,他像一名旁觀者一般,看著其他人們一個接著走到墳前蹲下,與逝者低聲說上幾句話,或小聲哽咽,或掩面抽泣。
他的目光非常深,譚栩陽悄悄低頭看去,完全無法從這雙眼眸中分辨出任何情緒。
有些人在葬禮結束後打算湊上前來打個招呼、說幾句話,但岑初此時雖然體弱得得靠譚栩陽不離身的攙扶才能穩穩站立,以他為圓心百米內的氣場壓迫感卻依舊是沉得不行,無聲將所有人都拒絕在外。
岑初並沒有站太久。
大約十分鍾左右,他便主動開了口:“走吧。”
“好。”譚栩陽說。
岑初一動不動站了太久,整條腿都是僵的。
此時一抬腳,整個人都像失了力一樣要往前倒去。
好在譚栩陽本來就扶著他。
當即手一緊,一攬,直接就把人攬到了自己懷裡。
岑初面色有些蒼白,被他攬在懷裡低低喘著氣。
這個姿勢惹來了周圍不少窺視目光,譚栩陽眉頭緊皺,當即橫跨轉向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而後他低下頭,語氣嚴肅地說道:“先去一趟醫療部。”
“……我坐下緩緩就好了。”
“去醫療部。”譚栩陽不松口,堅持地說。
在譚栩陽的堅持下,岑初被硬拉著去了趟醫療部。
不知道該說是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檢查結果並不好。
又惡化了。
但是只能檢測到惡化結果,無法捕捉到惡化過程。也就是說,當岑初進行檢測時,他的身體並沒有在惡化過程中。
再加上岑初此時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異樣或者不適,稍稍用了點藥,恢復基本的力氣之後,醫療部就沒有理由再留下岑初,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回到總指揮部。
譚栩陽對此非常煩躁。
他擔心岑初擔心得不得了,每一次看著岑初露出難受神情,自己都跟感同身受地在痛苦一樣,心裡難受得不行。
他能非常明顯地察覺到岑初這些天狀態的不對勁,也能多少猜到這應該和隊長前兩天回主旋體探究過去的事情有關聯。
可每當自己問起這件事情,隊長都是搖搖頭,什麽都不願意說。
今天同樣如此。
“謝謝你這麽擔心我。但我自己心裡有數。”岑初輕歎一口氣,摸了摸譚栩陽的腦袋。
譚栩陽緊緊地盯著他。他們已經回到了指揮室內,彥淮、賀渚都在附近,他不好把動靜弄得太大。他半蹲在岑初腳邊,大不理解地低喝道:“可你的身體在惡化!這些事情非得都趕在這個時候來做嗎?”